孙博没理他,依旧自顾自地大步走上楼。
江衍缓缓合上书,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摆了摆手,对着孙博身后的管家柳叔道:“柳叔,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记着不用和小宇说。”
“哎,好。”
柳叔面上还是犹豫着,但这毕竟是主人家的话,他不能不听,最后只能不太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才转身下了楼。
江衍云淡风轻地开口:“我怎么不知道,原来孙秘书是这么一个沉不住气的人。”
孙博站到江衍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江衍:“江总到底还是江总。”
“嗯,”江衍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孙博,他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你是谭家的人吧,什么关系?”
孙博点了根烟,开门见山道:“江衍,你害死了我的养母,你是一定要死的。”
“小宇的亲生母亲么?”
江衍轻轻摇头:“我只是处置了背叛我的人,妇孺老幼我可是一个没动。”
“对,没动,”孙博点头,“你确实是一个都没动。”
“但是你杀了我养父,害的我养母悲痛欲绝自杀,留下我和弟弟,但你偏偏还要抢走我的弟弟!还要让他认贼作父!”
孙博歇斯底里:“如果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江衍终于抬头看向了孙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不是谭郏先背叛的我,我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他动手呢?孙秘书,说话做事总还是要讲道理的。”
孙博面目狰狞,他泄恨似的把还燃着的烟头摁在江衍端着咖啡杯的手上:“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你让我怎么讲道理?!”
手腕被烫的生疼,烟头烫着的地方很快就烧红起了水泡,江衍却面不改色,将稳稳端着的咖啡杯放下,随手抽了张纸巾来擦了擦伤口上的香烟灰,什么表情也没有。
撕破了脸,江衍也不想说什么了,更何况现在孙博也没有理智,说不清的。
孙博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江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目光沉郁地落在落地窗前那盆被剪了枝叶的茉莉上。
这株茉莉很是普通,花瓣落了一地,有一些还没来得及收拾,就已经被人随意丢在一旁。
孙博就像是那株形单影只的茉莉。
哦,用茉莉来形容,显得孙博太过于无害,孙博应当是蛰伏的困兽,正在缓缓露出爪牙。
江衍低垂着眸子,眼底空茫茫一片。
他没想活,自从腿废了之后他就没想过要活,毕竟这种废物一样的生活对于江衍来说实在太过煎熬。
但是江宇还没完全成长,还没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看淡生死的人。
江宇心不够狠。
江衍从小到大的认知就是,太心软的人,活不久,走不远。他只是希望他最后在乎的那个人,能够好好走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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