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数日。
赵休依旧滞留于衫县,只因胸口那枚蜘蛛印记如同一道无法挣脱的魔咒。
只要这印记尚在,赵休便不能放弃对女蜘蛛的研究。
张家爷孙二人每日总是在黎明三四点便悄然醒来,他们的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赵休的休息。
张老头每次外出之前,都会在屋内留下两颗五香茶叶蛋,再加上油条与小米粥,这些食物皆是为赵休特意预留的早餐。
此刻,赵休正独自在屋内,目光紧紧凝视着胸前的红蜘蛛印记。
他赤裸着上身,胸膛宽阔而结实,肌肉线条流畅分明,尽显阳刚之气。
然而,那枚位于胸前、足有拳头大小的蜘蛛印记,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且已有再度变大的迹象。
结合头狼所讲述的故事,赵休暗自揣测,这或许亦是一种“诡”的夺舍。
倘若任由这蜘蛛印记继续存留于身,终有一日,他极有可能沦为那女蜘蛛的皮囊。
头狼陆彩云说灰雾世界的出现不过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然而“诡”却并非新生之物。
据她的叙述推断,“诡”这种神秘莫测的存在,其历史甚至可与人的存在历史相媲美。
从夏族流传至今的古籍与历史记载来看,许多所谓的“人”,或许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如同庄子在《齐物论》中所提及的蝴蝶一说,说不定庄子本人亦是某个迷失了自我、分不清自身身份的存在。
与头狼见过面后,赵休眼中的世界仿佛被一层迷雾所笼罩,变得陌生而神秘。
既然连鬼都难以分清自己的真实身份,更何况是身为凡人的他人呢?
“郑雁栖怎么说?”
赵休在张豆芽家的院子中搞了一个小棚子,里面种些大葱,这东西在天冷时也能活。
“郑雁栖是衫县郑家的女儿,她家里是搞煤矿的,她家里有意把她和县尊的公子贺凤鸣凑一块,可是贺凤鸣身边的竞争太激烈了。”
黑池站在院子里,他把郑雁栖的事情调查的很清楚,像衫县这种有名有姓的家里还是很容易弄清的。
郑雁栖就是那个骑机车的女人,头上插发簪的,她那日露出了口袋里的活地图。
这个东西对赵休很重要,至少在迷雾里,这地图是唯一能给赵休情报和安全感的东西。
可没有乱来的原因也很简单,赵休听过头狼的故事后又恢复本性了,该怂还得怂。
鬼知道这个女人有没有什么秘密,是不是故意露出活地图的?还是她也能进出灰雾世界或者更直接点,这山县有没有诡。
“黄先生,新夏的交流生到了,贺凤鸣,郑雁栖这些人今日去迎接。”
赵休挥退黑池,靠在院子的躺椅上,他戴上耳机,听着里面的小提琴音乐。
那个在灰雾里拉小提琴的声音。
他胸口的蜘蛛纹身似乎在这音乐中恢复了一丝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