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能车的轮胎爆了。
顾漫握紧方向盘，指尖微微发白。
车前挡风玻璃上糊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牙齿咬住玻璃，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律风，黑立方。”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宋律风点头，黑剑一挥。
黑光闪过，整条街的变异生物突然停滞。
它们的动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连呼吸都凝固了。
汉达趁机扔出燃烧瓶。
火焰腾起，街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这里...比错乱之都还要糟糕。”顾漫轻声说。
腐臭的沥青突然翻涌。
数万具缝合尸从地底钻出来。
它们的身体像是被随意拼凑的积木，有的长着三只手，有的拖着蛇尾，还有的胸腔里嵌着破碎的机械心脏。
“恶神的实验场。”
宋律风握紧黑剑，目光冷峻。
核能车引擎发出垂死的轰鸣。
仪表盘上的辐射值疯狂跳动，顾漫瞥了一眼，眉头微皱。
“律风，我们得进去。”
“嗯。”
他简短回应，却已经站在她身前。
黄金之翼展开，羽毛缝隙里坠落的星屑化作防护力场。
腐都的核心是一座巨大的血肉高塔。
塔身由无数具尸体堆砌而成，每一具尸体都在蠕动，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塔顶悬挂着一颗搏动的紫黑色心脏，每一次跳动都让整座城市颤抖。
“那是...善神的血肉。”顾漫的声音有些颤抖。
宋律风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
“我们一起。”
他们踏入腐都的瞬间，整座城市仿佛活了过来。
街道两旁的建筑开始扭曲，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人脸，有的在哭泣，有的在狞笑。
“小心！”
宋律风猛地拉过顾漫。
一条由血肉组成的触须从地底钻出，擦着她的肩膀掠过。
黑剑斩下，触须断成两截。
断口处喷出腥臭的液体，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这些是...善神的血肉被污染后的产物。”顾漫低声说。
她的指尖轻轻按在地面上，感受着地底传来的微弱脉动。
那是善神残存的意识，正在痛苦地挣扎。
“我们得救它。”
宋律风点头，黑剑再次挥出。
黑立方领域展开，将袭来的变异体笼罩其中。
“规则改写。”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重力系数归零，热力学第二定律失效。
那些坠落的放射性物质突然开始逆流，腐臭的液体被蒸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顾漫闭上眼睛，掌心贴在地面上。
“星球之力。”
地壳咆哮着苏醒。
泥土化作无穷尖刺，巨石砸向变异体。
地动山摇，整座城市突然响起尖锐的悲鸣。
“还不够。”
顾漫的额头渗出冷汗。
“顾漫！”
宋律风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急。
“我没事。”
她勉强笑了笑，指尖插入地下，沟通这座城市残存的力量。
整个腐都响彻新生儿的啼哭。
所有变异体突然开始呕吐，吐出来的不是腐肉，而是新芽萌发的黑土地。
宋律风的黄金之翼卷起飓风，将核废料吹向正在坍塌的天空漏洞。
“还没完！”
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顾漫抬头，看见一队玄甲骑兵踏着霓虹灯管俯冲而下。
为首将领一箭射爆正在跳动的紫黑色心脏。
“安西军第七折冲府都尉李敢，奉诏讨逆！”
重甲武士掀开面甲，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颇像李看博士。
顾漫忽然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好像看到一条传承的纽带。
不过在地球，这条纽带代代相传。
到了这个没有时间界限的异界空间，则变成了一片片。
李敢的唐横刀突然亮起幽蓝电弧。
刀柄上的鎏金虎头张开嘴：“检测到高辐射污染，启动开元模式。”
整把刀瞬间分解成纳米虫群，扑向那些正在喷射酸液的变异体。
“这是...长安工部的机关术？”
宋律风的黑剑突然共鸣震颤。
“屁的机关术！”
李敢甩出个冒着绿光的罗盘，
“永徽三年有个叫顾漫的疯女子穿越到龙首原，非说长安城底下埋着核反应堆...”
他突然转头盯着顾漫：“你祖上是不是也姓顾？”
顾漫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或许吧。”
玄甲骑兵开始结阵。
他们的盾牌是用三星堆青铜面具改造的，表面流动着甲骨文代码。
当丧尸潮撞上盾墙时，每个字符都射出道激光，把腐肉烧出《金刚经》的梵文烙印。
“黑月·零纬度！”宋律风跃上车顶挥剑。
剑光扫过，整片街区的空间突然被压成一张纸。
上百个变异体变成二次元贴画，飘落在地。
李敢的罗盘啪嗒掉地上：
“格老子的，后世子孙都这么打架？”
腐都核心轰然爆炸。
顾漫在气浪中抓住那块跳动着心率的电子表。
表盘突然投影出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正站在乾陵无字碑上冲他们挥手。
宋律风看着消散在光尘中的幻影，突然把黑剑插进地缝：“李敢将军，可还有心愿未了？”
“告诉后世子孙——”骑兵们的身影开始透明，“玄武门烤肉店的蘸料配方在...”
最后几个字被核爆声淹没。
顾漫踹开压在身上的自动售货机，发现手里攥着半块虎符，上面沾着孜然味的辣椒面。
汉达从废墟里爬出来，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
腐都正在降雪。
那些雪花是数据流结晶，每片都封存着被吞噬的文明。
当雪花落在顾漫肩头时，浮现出敦煌飞天的全息投影，正在跳科目三。
核能车引擎发出垂死挣扎的轰鸣。
顾漫把虎符按在方向盘上，仪表盘突然显示“安西都护府导航系统已激活”。
后视镜里，李敢的幻影骑着冒蓝火的战马竖了个大拇指。
汉达敬佩道：“他真是条硬汉子！”
顾漫由衷地产生了敬佩之情，这些先祖们，被送到异界，却并未屈服于恶神。
反倒是活出了另外一种潇洒，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这种精神。
似乎更加惊心动魄。
她不由得，向其致敬。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种情况下，还有人类在生存。”
“这就是答案。”
虎符导航系统激活了。
核能车的仪表盘上，浮现出一张古老的地图。
“安西都护府导航系统已启动。”
机械女声带着点唐朝口音。
顾漫挑了挑眉：“老祖宗们还挺潮。”
宋律风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黑剑。
车窗外，腐都的废墟正在后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平原。
天空是血红色的，地面上布满了裂缝。
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液体，像是大地的伤口在流血。
“这里...比腐都还要糟糕。”顾漫轻声说。
宋律风点头：“恶神的实验场。”
突然，核能车猛地一震。
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最后停在一个方向。
“前方高能反应，建议绕行。”
机械女声依旧平静。
“绕个鬼。”顾漫踩下油门，“直接冲过去。”
核能车咆哮着冲向前方。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个神灵。
他的身体由无数光点组成，每个光点都是一颗星辰。
他的眼睛是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凡人，止步。”
神灵的声音像是雷霆，震得核能车的玻璃都在颤抖。
顾漫推开车门，站在了神灵面前。
“让开。”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神灵笑了：“你们必死。”
“死你个头！”
顾漫突然怒了，
“你以为你是谁？预言家？算命先生？还是路边摆摊的江湖骗子？”
神灵愣住了。
他没想到，这个凡人敢这么骂他。
“你不过是恶神的一条狗，装什么大尾巴狼！”
顾漫越骂越起劲。
宋律风站在她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他知道，顾漫在拖延时间。
她的指尖轻轻按在地面上，感受着这片土地的脉动。
“垂死的土地，能给你什么力量？”
神灵冷笑。
顾漫没说话。
她的掌心开始发光。
那是星球之子的力量，正在唤醒这片土地残存的意识。
“没用的。”
神灵抬手，一道光柱从天而降。
宋律风的黑剑挥出，黑立方领域展开。
光柱被扭曲，偏离了方向。
“规则改写。”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定。
重力系数归零，热力学第二定律失效。
那些坠落的放射性物质突然开始逆流，腐臭的液体被蒸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垂死挣扎。”
神灵再次抬手。
这次，光柱直接穿透了黑立方领域。
宋律风的黄金之翼展开，羽毛缝隙里坠落的星屑化作防护力场。
但光柱的力量太强了。
防护力场开始崩溃。
“顾漫！”
宋律风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急。
“再等等...”
顾漫的额头渗出冷汗。
她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发光的骨骼。
那是冈瓦纳古陆的轮廓，血管里奔涌着泥盆纪的海水。
“没用的。”
神灵的声音里带着嘲讽。
“垂死的土地，无法给你力量。”
顾漫咬牙：“闭嘴！”
她的指尖插入地面。
整个平原吹出一缕清新的风。
所有裂缝中喷出火焰扑向神灵。
这些火焰，是这个世界的愤怒。
“还不够...”
顾漫的声音有些虚弱。
她的身体开始透明，像是要融入这片土地。
“漫漫！”
宋律风的声音嘶哑。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够了。”
顾漫抬头，看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从天而降。
他的面容和宋律风有七分相似，但更显沧桑。
“先祖...”
宋律风的声音有些颤抖。
中山装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
一道金光从他掌心射出，直接击碎了神灵的光柱。
“你...”
神灵的声音里带着惊恐。
“闭嘴。”
中山装男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再次抬手，金光化作锁链，将神灵牢牢捆住。
“滚。”
神灵的身体开始崩溃，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中山装男人转身，看向顾漫和宋律风。
“你们做得很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赞许。
“先祖...”
宋律风的声音有些哽咽。
中山装男人笑了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还长，别停下。”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最后化作一道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顾漫看着手中的虎符，突然笑了。
“走吧，路还长。”
宋律风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核能车再次启动，驶向反抗者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