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将那颗心脏,重新填补进那个空洞,手心散发出白色的神力,将那个窟窿缓缓填补。
“我把镇钉拔出,溯儿,再忍一会。”白泽的眼中有些湿润,手心的白色神力将那人包裹起来。
被钉在铜柱上的人点了点头,他紧紧闭着双眼,似乎正在适应他离开身体多年的眼睛与心脏。
白泽将他身体上的镇钉依次拔出,他仍是紧紧贴在柱子上。
太长时间了。
他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地牢中昏暗的光对他来说很是刺目。
他往前走了一步,感受着源源不断的力量往身体中涌入,与身后的灼烧感形成了强大反差,他眼底情绪悲凉,
“敖溯今日得先生相救,不知该以何为报,我以东海吾宫为付,望先生笑纳。”
白泽拒绝,“溯儿,自那一战,东海仅存你兄弟二人,若是你不随我归去,叫我如何对得起四位龙王?”
敖溯因白泽的神力,身上缓缓长出了细嫩的新皮,他惨淡的面上浮起一抹哀伤,“此国帝王,拥举国之运,又窃我心目多年,我大限将至,怕是走不出这囚笼了。”
“这便是命,他已然为因,则我必为其果。”
白泽眼目通红,很是激动,“这配让你以性命相替吗?”
“先生,神族有神族的大义,龙族也有龙族的傲骨。”
敖溯隐晦的看了苏妍一眼,似乎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敖溯的侧颈逐渐长出鳞片,在幽暗的地牢中闪着轻微的光泽,龙族的力量正在恢复。
“先生劝我,可先生自己不明白吗?先生通过去晓未来,可先生如此拼命,改变过一次吗?命途之事,本没有什么过去未来之分,是先生执着了。”
“敖溯!”
听见白泽吼他,敖溯直直的朝着白泽跪了下去,“先生,那次大战,神族没落,吾族也几乎舍上了全族性命,溯今日求先生杀我,若先生不杀,溯定当屠灭此国。”
白泽错愕的站立在原地,他眼神空洞的看着敖溯,有一瞬间的茫然,若是一切都改变不了,那她,怎么会回到古熵?
为何她来了,敖溯还是要屠国?
“先生,恕溯不敬,先行一步。”察觉到白泽于心不忍,敖溯朝他拜了一拜,便化作一道白青色的闪光飞走了。
看着敖溯变成一道闪光飞走,苏妍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这时白泽也很是不甘的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去,
“殿下,我们走吧。”
苏妍拽着白泽就往外跑,“走什么走?当然是用跑啊!他现在是去干什么?是去干什么!”
如果刚才苏妍没有听错的话,那小子是要去屠国吧?
刚才她在那儿分析了半天,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要是屠国,他肯定也活不下去。
“不是,他刚才还在那儿奄奄一息,现在都能变成光跑了!”
“晚了,因果轮回,你我救不了。”
白泽说的我们走,其实是我们离开囚龙。
并不是什么我们离开地牢去找他。
白泽被苏妍拽着跑了一路,他的声音苏妍现在根本就不想去听。
就算是因果报应,那因出自皇室,与那些平民奴婢又有何关系?
地牢之外,他已然是恢复了力量,龙的怨恨与愤怒,带来了无尽的死亡与绝望,无数鲜活的生命在此落幕。
大殿中,龙袍加身的男人死相奇特,先帝棺木腐烂成泥,臭气冲天。
人们就地倒下,七窍流血,或暴毙,或自爆,尸块散落的到处都是,没有任何声息,他们连求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死在了无尽的迷茫与恐惧之中。
一时间,囚龙国内,降下了因果之罚。
云幕奔腾,苍穹之间白青色的龙影流窜。
苏妍拽着白泽在宫廷之中奔走,世界仿佛变得昏暗黑白,就连血迹也变得模糊不清。
上午还一同走在一处的秀女,如今也是变成一具具尸体。
世界荒芜的感觉,又一次笼罩在苏妍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