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气急,“你放——”
“老爷,慎言!”苏培盛的话刚说一半,就吓得崔槿汐连忙打断他,开什么玩笑,傅恒再年轻,他好歹也是皇亲国戚。
最终,苏培盛到底是把那个‘屁’字咽了下去。
“你胡说,我不要求我儿有什么大出息。
你可知,我与槿汐这一辈子无儿无女,无法享受这天伦之乐。
好不容易老了老了,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儿子,你却要拉他上战场。
我不用他光耀门楣,我只需要他平安的活着!
有没有出息又有什么关系?他都是我苏培盛的儿子!
你将他送上战场,就是想要我们老两口的命!”
傅恒年轻气盛,与苏培盛的想法并不一致,他厉声说道:
“苏老,这只是你的想法,你问过进忠的意愿吗?
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
进忠只要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一天,他便是一天的奴才,哪个人想天生下来就当奴才?
现下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站在人前的机会,错过了,您就不觉得可惜吗?!”
苏培盛这辈子都没这么激动过,他将桌子拍得哐哐的,反驳道:
“活着有什么不好?一个人所有的荣耀,所有的光环都是在活着的时候才能享受得到。
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我是他师父,他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得意的一个弟子,难道我还能害他不成?”
傅恒也激动起来,“我就不心疼他吗?你可知他为了能被皇上看到他的天赋,付出了多少?准备了多久?
他今年二十岁了,原本学武、学战术都已经过了年龄,可他为了能到达今天的成就,吃苦都已经不能形容他的努力,那是在用命拼搏。
你以为你将他留下,是为了让他活着。
可你知道就算是他活着,在未来那也只能是个活死人,一辈子让人看不起戳脊梁骨的奴才。
我要让他是个人!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魏嬿婉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进忠哥哥在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他的能力被皇上看到,被军机处大臣傅恒看到。
显然,今天他们所说的一切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认知,魏嬿婉死死的咬着唇不发一声,任由眼泪从脸颊滴落。
她太心疼进忠哥哥了,作为一个太监,不同于宫女,他的路早在进宫的那一刻,便被一道无形的宫墙封死。
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硬生生靠着自己的血肉,爬上了宫墙,站在墙头。
现在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越出那道墙。
魏嬿婉闭了闭眼睛,虽然她十分不舍,但还是迈步来到进忠身边跪下。
“苏伯伯,您就让进忠哥哥去吧,奴婢太了解他了。
进忠哥哥有着比常人还要高的心气儿,却在这后宫中变成了处处低人一等的奴才。
他心里苦,却没处倾诉。
他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伏地做小。
苏伯伯,奴婢知道您心疼他,可若能让他换一种活法,才是进忠哥哥当前最需要的。
况且上战场也并不一定会死,进忠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完好无缺的回来的。”
进忠跪在地上,看着房间内处处为他着想的几人,他伸手握住魏燕婉,缓缓闭上眼睛。
这辈子没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