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田冲终于来到了将军王敬安的营帐前。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头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进入营帐后,田冲躬身抱拳行礼,朗声道:“将军,末将前来禀报。此次外出探查,确实如斥候所言,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不过……末将斗胆猜测,是否因为此时日尚早,所以才未能察觉大辽的动向呢?”
王敬安坐在案几后面,手中正拿着一份地图仔细研究着。听到田冲的话,他抬起头,目光犀利地扫了一眼田冲,沉声道:“这件事不急。走,随我去见一见那位大辽的公主。”话音未落,王敬安已然站起身来,大步向着帐外走去。田冲不敢怠慢,连忙紧跟其后。
没过多久,两人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小院门前。这座小院正是用来软禁拓跋如月的地方。田冲快走几步,上前轻轻推开院门,然后侧身让开道路,示意王敬安先行入内。
王敬安毫不迟疑,抬脚迈进院子。只见院子里,之前被斥候抓住的那个辽人大汉正蹲在地上,一脸愁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
听到院门开启的声音,那大汉猛地抬起头来,当看清来人是王敬安和田冲时,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紧接着,他慌忙站起身来,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一阵轻微的响动。拓跋如月闻声而出,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长裙,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只是此刻,她美丽的脸庞上却多了一丝狐疑之色。然而,这丝狐疑转瞬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王敬安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辽人汉子,然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拓跋如月,满脸狐疑地问道:“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及过的,说是由你皇兄派遣而来行刺于你的人吗?”
拓跋如月轻点螓首,娇声回应道:“正是此人。不过,他仅仅只是负责引路而已,那些真正妄图取我性命之人,已然被将军您麾下斥候杀了。”
王敬安顿感释然,再次将视线移回到那个辽人的身上,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只见那辽人汉子身躯微微一颤,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惶恐不安,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小……小人名叫哈……哈里赤。”王敬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追问道:“是你说的,大辽今年要向大周送岁贡了?”哈里赤忙不迭地点头应是,自始至终都不敢抬起眼睛直视王敬安分毫。
王敬安见此情形,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虑,于是便侧过头去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田冲。
田冲心领神会,当即迈步上前,扬起手掌作势就要抽打哈里赤。就在这时,拓跋如月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到哈里赤身前,张开双臂将其护在身后,急切地喊道:“别动手!他从小就胆小怕事,绝对不敢撒谎骗人的!”
王敬安眉头微皱,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能确保他没有撒谎?”
拓跋如月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后解释道:“将军您应该很清楚,按照惯例,每三年我们大辽都会向大周进献一次岁贡,而今年恰好又到了该进献的时候。以我对皇兄拓跋略律的了解,他纵然再怎么张狂自大,也断不至于连这岁贡之事都敢置之不理啊。”
王敬安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拓跋如月,缓声道:“此事尚需进一步查证核实,方能定论。”说罢,他将视线移至一旁的哈里赤身上,只见其脸颊之上有着明显的伤痕,于是开口询问道:“他这伤势怎么回事?王楚植打的?”
拓跋如月迎上王敬安的目光,坦然答道:“是我动的手。”她的语气坚定而毫无退缩之意。
王敬安听闻此言,再次望向眼前的拓跋如月,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接着追问道:“王楚植近日是否依旧如往常一般,有事无事便频繁往你这里跑动?”
就在拓跋如月正欲摇头否认之际,突然间,一阵犹如破锣般刺耳难听的叫嚷声自门外传来:“拓跋如月!你在干啥呢!小爷我已经忙完啦!”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着白色铠甲、身形高大的身影风风火火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此人正是王楚植,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然而当他一眼瞥见自家老爷子居然站在拓跋如月的院子里正转头紧盯着自己时,瞬间呆立当场,原本满不在乎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惊愕与惶恐。
拓跋如月见到此景,下意识地伸手捂住额头,仿佛对即将发生之事感到无奈又头疼;田冲则迅速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似乎想要借此逃避这场即将爆发的风暴;此刻的王楚植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处升腾而起,直透脑门,让他浑身发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