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酸举人,家徒四壁,穷酸的很,还只有一个寡母,我才不要。
国子监司业家的嫡次子刘子湖,姨母打量我没听说过他的名声吗?
还没娶正妻屋里就有了两房妾室,还有了庶长子,姨母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棠儿这么相信姨母,崔家更是奉上了十家铺子,就只能得这样的亲事吗?
比我在杭州母亲物色的儿郎还不如呢。
姨母若不想替我找亲事,那便算了吧。
那十间铺子就算是誉表哥在书院照顾我大哥的酬劳吧,我这边就不劳烦姨母费心了。”
崔令棠边哭得梨花带雨,貌似柔弱无依的模样,一边说那些话阴阳怪气发作了一通。
有些人就是这样得寸进尺的,你若退后,她只会一味欺你软弱。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是博弈。
其实今日也是季氏对崔令棠的一场试探。
如果今日崔令棠傻乎乎认了,不敢顶撞反驳姨母,跟着去相看,那么季氏以后就会心安理得拿捏崔令棠这个人了。
她以为崔令棠只会婉拒前两家的相看,却没想到崔令棠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娘子直接拿话排喧了一通她这个姨母。
季氏面色青红变换,有些下不来台。
沈玉岚还是那般炮仗脾气,“崔令棠!你什么意思?我母亲辛苦为你筹谋亲事,怎么到如今就是推你进火坑呢?”
“哦?是吗?那寒酸举人家不提,刘子湖呢?
姨母敢去寿安堂当着老太君、清河郡主还有二太太的面说你给我找的亲事中有刘子湖吗?
她们一定会看不起姨母吧,卖外甥女第一名啊。”
季氏动了真怒,“你!你这不敬长辈的反骨样子!成何体统!”
崔玉棠拿手帕假装抹了抹那几滴挤出来的眼泪,反倒大摇大摆坐下了,神情不悦,“姨母不必在这拿捏我,既然咱们把话说开了,那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如果姨母不为我好好找寻亲事,那就别怪外甥女把你拿了我家十间铺子却还要把我嫁给刘子湖的事漏到市井去。
到时候不仅老太君她们会责怪你,京城里的贵妇人们也会戳着你的脊梁骨骂,姨母只怕会体面全无啊。
哦,甚至还会影响到誉表哥和岚表妹的亲事。”
崔令棠露出了她真正的面目,就像是带刺的玫瑰。
她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对着季氏和沈玉岚诡谲一笑,甚至有点冷面阎罗那味了。
季氏看到崔令棠那一抹笑容,面色大变。
没想到这个外甥女真人不露相,表面柔弱无骨,其实心有城府啊。
自己居然被一个晚辈拿住了,季氏恼羞成怒。
她们这些京城贵妇最爱面子和名声,如果这件事漏到市井去,不仅她自己会名誉扫地,还会连累儿子和女儿。
京城里后宅的女人们就算是宅斗那都是暗地里,没想到崔令棠乱拳打死老师傅,动不动就说要把事情漏到市井去。
这让季氏很是忌惮。
沈玉岚听到会影响到自己说亲更是方寸大乱。
她冲过来甚至要掌掴崔令棠,“你个小贱人!你敢威胁我娘!真是引狼入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