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真是心怀大略,又姐妹情深。”嫃环吹捧她。
曹贵人也吹捧,边捧边给妶姈剥葡萄,往她嘴边递。牠虽然相貌普通,但双手细腻雪白,十指纤长白净,是一双美手。
然而妶姈看都没看一眼。她并不肯吃这双美手剥开的葡萄——笑话!她是不会碰男人用手碰过的食物的,多恶心啊!谁知道牠们扶着那玩意儿上完厕所以后,有没有好好洗手!
曹贵人尴尬地放下葡萄,开始放大招了:“臣胥听闻,当日皇上与绾弟弟初见时,为免弟弟生疏,曾以瑢亲王之名,与弟弟见面。如此说来,七姥倒是二位的媒人呢。”
嫃环脸上依然笑嘻嘻,但内心已经慌兮兮:“如此秘闻,哥哥也知道,定是皇上说的。”
牠是想试探是谁让曹贵人知道的。
“朕可没说,谁知道牠是哪儿听来的?”妶姈淡淡地说。
可不是嘛,男人最擅长挑拨离间造谣生事,虽然还没听完,但她已经听出来曹贵人要干嘛了:还能干嘛?在干男人的老本行呢。
“这位大媒风流倜傥,朝中不知多少官家小哥都倾心不已,日思夜想希冀亲近。”曹贵人笑着看向嫃环,完美地诠释了笑里藏刀、口蜜腹剑,“弟弟,想必弟弟在闺阁之中,也曾听闻过七姥的盛名吧?”
嫃环忙辩解说自己没听过。
不过牠的争辩非常苍白无力。曹贵人看挑拨的目的已经达到,立刻准备遁走:“啊,这个时间,舞阳也该饿了。臣胥告退。”
小公子名叫姬良,封号舞阳。
妶姈沉默了一下——她忙于朝政,生下小公子没多久就给牠断奶了,偶尔想想也会有点内疚,因而多关心了几分:“快去吧。我听说舞阳病愈后总是哭闹不止。下回妊太医来给你请平安脉的时候,你让她顺便给舞阳看看是什么缘故。”
“是。臣胥让妊太医瞧过了,就立即来禀报皇上。”
牠说完立马溜走了。
牠走后,妶姈命令嫃环给自己弹琴:“我母皇曾赠此琴予我七妹的父亲舒太君,你去弹给朕听听吧。”
嫃环小心落座,纤纤十指落在琴弦上。牠粉润的指甲衬着雪白的皮肤,琴声美、手也美。可是这样的美手,却忽然弹错了一个音。
这可把嫃环吓坏了,连忙跪下请罪:“臣胥污了这把好琴,还请皇上恕罪。”
妶姈没说琴的事,只淡淡地问:“朕想知道,你是何时对朕有情的?”
只是一个男人罢了,爱不爱的她也不是很在乎。但是,如果这个男人其实爱的是她妹妹,那就有点恶心了。这种三心二意的男人,她是不会留着的。
再说了,爱她妹妹,牠也配吗?
所以,她势必要问个清楚才行。
嫃环吓得头皮发麻,连忙开始编整套的话术:“……是在皇上解妤氏之困时。臣胥那时手足无措,皇上却为臣胥解围。虽然这对皇上只是举手之劳,可对臣胥而言,皇上是英雌,是救人于危困的妃子。”
妃字,字形如女子执权杖。女神显灵时手持权杖或法器,因此这个字最初是指女神,后来又寓意有权力的女人;因此,妃子一词,便是指高风亮节的女人了。
嫃环跪在地上。妶姈坐在金丝楠木椅子里,身下垫着柔软的坐垫。她俯视着低眉顺眼的嫃环,看着牠柔弱低垂的颈项,颈项上系着的青色颈衣,和牠这个人一样纤细。牠此刻一定很紧张,因为那颈衣后的蝴蝶结在微微颤动,想必是牠那小巧玲珑如宝珠般可爱的喉结,正在随着牠吞咽的动作上下颤抖吧。
妶姈笑了:“朕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嫃环惶恐无比,越发柔柔弱弱:“请容臣胥说完。臣胥斗胆,冒着死罪说一句,臣胥虽然如臣子一般忠于皇上,可内心深处,更是把皇上当作妻主来爱重。”
妶姈十分感动,然后拒绝承认牠是自己的夫郎。
夫,牠也配?
不过她还是喜欢玩这个恋爱游戏的,所以朝牠伸出手:“今日是朕多疑了,你不要怪朕。”
嫃环这才不着痕迹地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