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旻洋含泪跑来,紧紧握住余氏颤抖的手,顾玥萱不着痕迹地向席兰芳递了一个暗示。
“婆婆,咱们先进屋去吧。”她说得温和而坚定,眼中流露出关切与安抚。
突如其来的变故撕裂了夜的静谧,众人纷纷聚集在堂屋中,紧张地等待着最新消息。
老祖父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默然不语。
老夫人则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焦虑,不停地环顾四周,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揉捏着手中的丝帕,仿佛想要借此平息自己的不安。
门外,风雪愈演愈烈,狂风怒号中,顾玥萱的心如鼓槌击打,砰然作响。
就在这时,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祖父,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
老夫人情绪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迎面撞上的却是屠苏霆冷若冰霜的面容。
他身披雪花,手中的麻绳砰然落地,怒火中烧地道:“荒唐之极!”
“荒谬绝伦!”
眼含泪光的余氏听到声音猛然一震,正欲开口,却只见屠苏旻飞艰难地搀扶着满脸血迹、头破额裂的屠苏烨跨过了门槛。
然而,比他头上的伤口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浓烈得即使在风雪中也难以散去的酒气。
原本只是去卖炭的。
他却沉醉得如同烂泥一般……
尾随其后的屠苏博将抱着的披风归还给顾玥萱,他的声音喜怒莫辨:“村口的水沟并不深邃,只是二叔醉得昏天黑地,没有看清楚道路,不慎跌入其中。我们到达时,他正站在水沟中,水仅没过腰部,却因为醉意朦胧,几乎要沉睡过去。”
而且他在醉醺醺的状态下,竟然对前来援助的村民恶语相向,嘴里吐出的尽是粗俗之词,让人不堪入耳。
村民们虽然心中愤怒,却又不忍看着他冻死在水沟中,于是忍耐着怒火,赶至屠苏家报信。
意识模糊的屠苏烨斜倚在屠苏旻飞的臂膀上,胸部以下沾满了泥浆和污水,一开口便是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衣领上还残留着明显的胭脂印迹,那浓烈的脂粉香气与酒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他在何处醉成这般模样,这一幕瞬间成为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
他沉醉于醇酒之中,辨不清东南西北,对着屠苏博大声咆哮:“你不过是个不堪一击的废物!我乃你的二叔,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放肆?”
“只要我一日还在,屠苏家族的决策权就绝不可能落入你这个臭小子之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声喧哗?这里有你发言的余地吗?!”
“祖父坐在首位,确实不是我能随意发言的地方。”
屠苏博面不改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冽地道:“二叔心中对我的怨恨不足为奇,但即便是满腔怒火,也不该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他说罢,不再理会屠苏烨的暴怒,转而望向眼中充满忧虑的老夫人,语气深不可测地道:“祖母,那辆骡车是向他人借来的。”
气得脸色涨红的屠苏霆也咬紧牙关,愤愤地道:“我差点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那辆用于进城卖炭的骡车,是从村长家中借来的。可是今天不幸翻车,掉进了水沟,车板散落一地,也就罢了,那头骡子竟然还摔断了腿!”
“断了腿的骡子如何还能卖力?只剩三条腿的骡子,我们如何有颜面将之归还给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