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喝碗白粥,揣上两个饼子又上班去。
那神秘东西来得突然,说不定走得也突然,控制权在人家手上,让人好没安全感。可不能因此懈怠,把自己的老本行丢了。
生活还得有点紧迫感,好恶逸老要不得。
何老太也是一大早就出去捡瓶子,见到杨小南顿时感觉屁股墩儿疼。
张着嘴巴想嚎点什么,可自个儿搁这好好站着,有些泼过了时机就失效,不好撒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合着这嘴贱姑娘也是个同行。怪说昨天非要抢她瓶子。
既然是同行,老太太就彻底打消了耍横的念头,大几十年的经验告诉她,有些人能惹有些人不能惹。
好好一姑娘轮落到捡垃圾为生,想也没什么可掣肘她的,光棍一个,随时都敢豁出去。
保险起见,暂时井水不犯河水吧。
杨小南仿佛没看见何老太,兀自干自己的,体力劳动年轻人肯定占优势,老太太跟在后面连个瓶盖都没捞着。
后面人家学聪明了,换了个方向搜索。
杨小南沿着人行道,一路走到了袁阿姨旅馆这边,收获还行,一上午就满了背包。回家路过市场时,又瞧见那死老太太。
“妈,您吃饭吧。”
就几步远,香味让风吹过来,杨小南使劲吸鼻子。这是黄豆炖猪脚?可真香。
什么家庭,老太太捡瓶子,还带有人送饭的?
“今天猪脚炖烂了没有?”何老太板着个脸。
“烂了,您一出门我就上锅了。”
说话的女人三十来岁,脸色腊黄消瘦,看着还没旁边老太婆有精气神。许是走得急,还在直喘气。
“啥?你莫不是炖了四个小时?那得费多少天然气,败家媳妇,这个月气费又降不下来。蠢,做点饭都笨得跟猪一样不懂计划!你真是没有苦过!”
杨小南蹲在地上系鞋带。
老太太心疼气费压根没注意有人围观,嘴里夹腔带棒一顿数落。
她媳妇很不好意思被人旁观,唯唯诺诺只想老太太早些骂完。
“我儿子每个月赚点钱容易吗!要不是为你们,我用得着一把年纪出来赚钱帮补家用?你啊你,结婚前就知道你不是个聪明的……”
杨小南瞧了眼老太太的大塑料口袋,里面最多十只空瓶,好想笑怎么回事。
第一次见干这活还有家里人专程送饭的,一时想不到怎么形容。
高射炮打蚊子?拿起鸡毛当令箭?都差点意思。
这老太太用捡瓶子来占据伦理与道德的制高点,总觉透着一股自私跟恶意。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妈,您快吃吧,我等着拿饭盒回去,得看着小宝午睡。我不在,他就贪玩。”
何老太一瞪眼:“你不能先回去过会子再来拿?你想烫死我!不知道吃太烫容易得食道癌吗,就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
“妈!”
女人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没有解释的欲望,估计是早就习惯了。
何老太挥手赶苍蝇似的:“赶紧走,看见你就眼烦。回去监督我宝贝大孙午休,免得他下午上课又没精神影响学习。”
嘴里正巴巴说着,听见儿媳肚子咕咕叫,嫌弃地撇眼:“德性!顿顿吃也没见你长二两肉,还不快走?你回去边吃边哄小宝……”
杨小南鞋带终于系好了,跟女人一前一后离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