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嫌犯的事落到了萧稷的身上,他重新执掌了禁军,而纪怀明只能屈居他之下,成为他的副手,听他调派。
很快,城门大开,盛京之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一连几日,黛青一直被关在将军府中,不知外面都发生了什么,萧稷也一直没有露面。
她这几日没什么事做,便将那夜他们打斗时,砸坏的焦尾琴给重新修补了一番。只是破损的太过严重,整架琴从中间被截断,琴弦也断了大半。
黛青只是将它重新粘好,看起来恢复原样罢了,想要弹这琴怕是不能了。
她的手轻轻抚过琴弦,虽知这琴是阿黛的,但她却总有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早就与这琴相识相伴了多年似的。
她将琴装入木匣,小心地捧在怀中,去往之前存放旧物的那个房间,一切也该回归原位了。
才刚推门出去,林嬷嬷便跟了过来。
许是萧稷吩咐过,让她们看住她。这两日林嬷嬷几乎是寸步不离得在外头守着,还真有那“金屋藏娇”的架势。
“夫人这是要去做什么?这是……?”林嬷嬷瞧着她怀里抱着的琴匣。
黛青不喜她跟着自己,转身顾自己往前走着,嗓音清冷,“这焦尾先前断了,我准备将它放回原处。”
“区区小事吩咐丫鬟去做就是了,夫人交给我吧,我着人放过回去。”
林嬷嬷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黛青避开身去。
“不必了,这琴补过,已经不牢固,让旁人经手我怕又磕坏了。左不过就是放个东西而已,嬷嬷也要如此盯着吗?我是你的犯人不成?”
“夫人哪里的话。”林嬷嬷弯着身退开几步,“将军让老奴好生伺候夫人,那堆放旧物的屋子里头灰尘多,夫人何必亲自去呢?没得染了一身脏污。”
“染了脏污便去给我打水沐浴,我想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听你的不成?究竟你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还是我是?”
“呃是,老奴知错了,夫人请自便。”林嬷嬷终于退开身去。
黛青沿着走廊一直走,进到屋子,将琴匣小心翼翼的放回原来的那张桌案上。起身之后也没急着走,反倒是对这一屋的旧物起了兴致。
从前她对旁人的物件并不关心,大约是想到自己很快便会离开,突然就对萧稷的过去有了些好奇。
她打开几个木箱子粗粗看了眼,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些小孩子的玩具,拨浪鼓,磨喝乐之类的,还有几把破损的木剑。
应该都是萧稷小时候用过的东西。
比较稀奇的是一旁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和其他箱子都不太一样的小匣子,做工挺精细的,雕着莲花图案,不太像是他会用的东西,更像是女孩子的妆匣。
那匣子并未上锁,黛青缓缓将其打开,里面叠放的一看便是女子的东西。
最上层是几条绣工粗陋的帕子,黛青展开那帕子瞧了眼,忍不住轻笑一声。这绣工,与她有的一拼,不知是何人所绣,会不会是那个阿黛?
听说阿黛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岁不到的样子,若是小孩子绣的,那如此歪歪扭扭倒也正常。
想到这儿,黛青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萧稷竟然那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阿黛,难怪这么风流,自小便是个好色之徒。
不过他如今还保存着阿黛的物件,倒也算长情。
黛青继续往下翻看,在这些绣品的下面放着一只香囊。与那些绣着可笑图案的帕子不同,这只香囊显然出自一双巧手,它的主人定然精通刺绣。
“藏了那么多女子的绣品,十足是个登徒子!”黛青嗤笑一声,刚想将东西放回去,余光却瞥见那香囊上绣着的一个“芷”字。
她的心尖陡然一颤,那个娟秀的字迹竟是无比的熟悉。
“小阿黛,看娘亲给你绣的荷花可好看?”
“娘亲绣的东西最好看了!”稚嫩的声音在黛青的脑海中炸响,几个画面陡然出现在她眼前。
小小的人儿窝在母亲的身边,拿着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眼泪汪汪地抬头哭诉,“娘亲,手指流血了!”
“娘亲给你呼呼就不痛了。”母亲温柔地替小阿黛吹着手指,一边看着她手中那个四不像的绣品笑得开怀。
“阿黛不喜欢刺绣,再也不要绣了,哼!”小阿黛有些任性地甩开了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