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悲戚的旋律从深棕色的留声机喇叭里传出。身穿酒红色旗袍,盘着中式发髻的服务生搁下醒酒器便退了出去。
周书听凝目瞧着精制木架上栩栩如生的云翔白鹤雨花石出了神。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苏越泽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递给旁站着的邓译。他看了眼周书听,边走过去边说,“你要喜欢,送你。”
邓译退出去,在旁的保镖关上包厢门。两人一左一右守着。
周书听置若罔闻地收回视线,抬手,垂眸扫了眼腕表,“你迟了九分钟。”
“是你来早了。”苏越泽边说边往椅子坐下,向后仰去,后背靠着仿古色牛皮真皮椅背。
“我们大三课业繁忙,”周书听抬起眼眸,隔着桌上的山珍海味同他对视,“不像你,闲人一个。”
“那我就长话短说,尽、量,不耽误你下午的课。”苏越泽加重放慢了“尽量”两字,唇角勾起似嘲也似讥的笑,“今天这顿饭,是为了感谢你的。要不是你,你那同学的表妹,也不会找上我。”
周书听惊愕失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又急又气又不敢相信地盯着对面那双幽冷的眼眸,“她,她--”他呼吸急促,急促到快要窒息,却还是咬牙将话说完,“--找的你?”他说时双手攥紧拳头撑桌子上,身体前倾,大口喘了口气。“她,她找上你的?”
“可不,她说要不是你同她提起我有钱有势的,她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苏越泽盯着他木然的神情,随意的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十指交握放膝盖处。“书听,这得多亏你,要不是你同她提起我,她找的人或许就是赵江了--”顿了会,他说,“我忘了,你不认识赵江,嗯,赵江他是南安市市长的儿子。”
周书听怒目切齿,“我,从,未,同,她,说,起,过,你!”
“啊?是吗?”苏越泽大吃一惊,“你没说,那是她骗了我?”他仰面而笑,“不得不说,她演技是真的好,难怪想要进时冠。也不枉我花了大价钱处理昨天视频的事。”
周书听拳头攥得嘎吱作响,“胡说八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哦,你还挺了解她?”
“我不是了解她,我是了解你!”
“你,了解我?”苏越泽从容一笑,“说说看,你有多了解我。”
“一定是你仗着权势逼得她,一定是!”
苏越泽微扬起下巴,“说得好像你那前女友不是自愿似的。”
“苏越泽!”周书听一拳砸桌上,杯中红酒都跟着颤了颤。
他抖着手指指向苏越泽,“你就不是个人!”
“看来这饭,你是没胃口吃了。”苏越泽瞧着勃然变色的周书听,眼神冷静的犹如在观看铁笼子里急得上跳下蹿滑稽的猴子。目光一一扫过桌上的菜,他叹了口气起身,惋惜道:“真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菜啊。”
说完,朝门口迈步。
久源大酒庄地下停车场。
顾屹夹烟的手伸向车载烟灰缸掸着烟灰,目光始终不离挡风玻璃外十来米远的两台贵宾专属电梯。他手刚离烟灰缸,就见苏越泽从右侧的电梯走出,身后跟着邓译和一保镖。
他按灭烟,拿起手机给周书听发去信息。
等了三分钟左右,没回。他神色紧张地推开车门下车,狂奔向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