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荔赶忙丢下手里的小镜子站起,笑脸盈盈地迎上去,动作亲昵地挽住许嘉与的胳膊,往沙发走去。
震耳既劲爆且疯狂又令人无比兴奋的蹦迪曲取代了原先轻柔的歌声,不多时,呛人的烟味、淫言媟语、娇语媚笑便充斥着整个包厢。
苏越泽踏上阶梯,走向背对着下面LED屏,面朝着落地窗的U型艳而高奢的大红真皮沙发。他一坐下,冷峻的面容就闯进了温莞宜的眼角余光里,她厌恶至极地支起胳膊,用手挡住眼角的视线,另一手握拳轻捶了一下玻璃栏杆,小小发泄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吐出,冷静啊温莞宜,冷静冷静冷静......几秒过后,她抿唇一笑,迅速站起,急步过去,夺过邓译手里的打火机,紧挨着男人坐下,讨好地给他点烟。点着烟后,又给他倒酒。
邓译知趣地放下烟盒去找阿虎。
苏越泽显然很吃这一套,加上赢了比赛,心情颇好,但一想到她,只是见了幅逼真的油画就怕成那样,不免心生疑窦。直盯着她的双目划过一丝探究的厉芒,只是那会,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比赛上,也就没..
就在这时,一声不太清晰软软糯糯的“苏越泽”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朦胧的烟雾下,温莞宜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只知道他在盯着自己的脸看,心里头莫名地就有些慌。犹豫再三,她唤了声苏越泽,接着说,“你...你吃葡萄吗?”
见男人点头,她手伸向果盘够了一串小的,扯下一颗剥皮。
苏越泽徐徐吐出烟雾,渐渐泛起寒光的眼睛盯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忽觉得她过于奇怪,在不认识他的情况下,见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而且明明没有那方面阴影却又他妈怕得浑身发抖,甚至排斥得很。再有,在这之前,以她的家庭条件,社交圈,根本就没有途径接触赛车。没接触过又哪来的怕?就一幅能让人身临其境的画?
这种种表现分明就像是之前认识你且实打实经历过,从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所以才会一见到你,就跟触动那条埋藏于心,对你这个人、对那档子事、对赛车恐惧的神经——这个念头飞速一般地从他的脑海里闪过——他不禁浑身一震,只一瞬,他的四肢仿佛都麻了,即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
突然,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如闪电般地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苏越泽浑身又一震,紧接着,他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脊背掠过。如此神经兮兮地过了片刻后,他唇边漾开一抹不可置信的笑意: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葡萄递到唇边时,他已收敛好心神,薄唇微张。葡萄塞进男人的嘴里,温莞宜低下头,又扯下一颗,剥起皮来。
苏越泽将手中过半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顺手抽了张纸。葡萄籽吐纸上,揉搓成团扔进垃圾桶,他站起,大掌覆上女孩的发顶,轻轻揉摸,“乖,你自己在这坐会。”
温莞宜乖巧地点点头。
苏越泽满意地收回手,揣进裤兜里,朝台球桌那边的邓译和阿虎走去。
两人看着走来的苏越泽,纷纷放下手里的球杆,抬头挺胸站得笔直。苏越泽站定,一手撑着球桌边缘,面色凝重,“邓译,再查,着重查一下她的行踪轨迹。”
又查?邓译错愕不已地往那边沙发上坐着的模糊身影看了眼,实在不知还有什么可查的,可一想到她身上确实疑点重重,头两次深入调查也没能查出点什么来,也就只能认命地从命。
“行踪轨迹查完,就再查一下她跟唐镜昊有没有关系。”如果,这是一个局,那么她怕他,或许是担心计划失败面临的后果,如果是个局,那么韩硕韩云芩...苏越泽蕴着冷意的眼眸内蓦地蒙上一层杀意,“韩硕跟他妹,也给我仔仔细细查!”
邓译立刻嗅出其中阴谋的气息,甚至不用问也知道着重查的是韩硕,韩云芩同唐镜昊之间有没有勾结,顺带还得查一下赵江。
“三少,我这就去查。”他说着,拿上旁桌的外套,边穿边走。
指尖触到了颗球。苏越泽忽而来兴致,想要同阿虎来一局,便走过去拿球杆,“阿虎,来一局。”
温莞宜连皮带籽吃完一串葡萄,抽纸擦着手,想着等苏越泽回来同他说一声,再去洗黏糊糊的手。她无聊的四下望望,猛然发现不见老贺人,霍地站起,眼睛着急地在红蓝灯光交错的包厢里找寻着他的身影。
不见老贺,只见起身的叶荔。
不见老贺,只见有些趔趔趄趄往洗手间去的叶荔。
她喝醉了,在这个念头冒出的顷刻间,温莞宜朝苏越泽跑去。
男人正俯身瞄球,神情认真。她站定,小喘着气,说,“苏越泽,我想去洗一下手。”
苏越泽闻言扑哧一笑,侧脸看向她,“嗯?”
温莞宜低下头,眼望着地毯,“我,我怕你回来看不到我,生气。”
男人又是一笑,连“去吧”两字都沾染上了笑意。
温莞宜走进洗手间时,叶荔正对镜补妆,看见她,微笑着喊了声温小姐。
她轻嗯一声,手伸向洗手台。
洗完手,温莞宜径直走向那几间隔间,一间一间推开门去看有没有人。
叶荔诧异地回头看她,“温小姐,你这是?”
温莞宜没应,转身走向门口,站定,探身往外面看,看了几秒确定暂时没人来,转过身去看叶荔,问,“叶荔,你能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