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想,他管不了,就送下去让他亲爹管教。
夫妻俩的生活过得越发有滋有味,苏无量了方遇慈的尺寸,磕磕绊绊地给她做了一套睡衣。
睡衣是棉布材质,非常软和,是米黄色。
他还特别有心机地在衣摆处绣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遇慈笑得合不拢嘴,抱着他亲,不肯撒手。
她的肚子慢慢大了起来,漂洋过海而来的钢琴也送到了苏公馆。
苏无特意给方遇慈准备了一间琴房,黑白相间的钢琴被安置在中间。
琵琶、古筝、小提琴挂在墙上,架子上满满当当都是乐谱,两人的相片装在相框里,摆在琴架上。
方遇慈十分欢喜,食指拂过琴键,颇为怀念地在琴凳上坐下。
她会弹琴,是她会,不是原主。
她已经好久没有碰过钢琴了,十指在琴键上翻飞,一首《致爱丽丝》缓缓流淌。
苏无不懂乐理,他只觉得好听,尤其是方遇慈弹的,最好听。
此生能遇见方遇慈,娶到她,是他此生至幸。
但苏无没能等到方遇慈生产,倭寇就打过来了。
倭寇来势汹汹,嗜血残暴,空军轰炸了更西边的城市,一路朝林海市进军。
若林海城破,平津城便会彻底暴露在敌人的刺刀之下。
苏无不能坐视不管。
士兵整装待发,大军准备开拔,等候苏无一声令下。
夜半时分,苏无从军营回来时,方遇慈已经睡着了。
桌上摆着的饭菜早已冷透,那是她专门给自己留的。
卧房里只量着一盏台灯,光线并不明亮。
由于身子重,方遇慈侧躺着,双手搭在脸颊前,微微张着嘴。
她仿佛做了噩梦,睡得并不好,眉头轻蹙,苏无在床边坐下,抬手轻柔地抚平她的眉心。
方遇慈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睡梦中朝他掌心蹭了蹭。
苏无就这么静静注视她良久,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脑子里。
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害怕上战场。
他分明从来不怕死的。
他是孤儿,跟野狗抢过食,跟敌人拼过命。
当兵嘛,尸骨无存,马革裹尸是常态,他看得太多了。
苏无总想着,死了就死了,若没死还能杀两个敌人,怎么算来都是赚的。
可他有了家,家中有了温婉贤惠的妻子,还即将会有孩子。
苏无开始害怕,怕自己不能平安回来。
他唯一的顾虑,就是方遇慈。
他就这么坐着,时不时替方遇慈掖一下被角,也没叫醒她。
他就想在出发前再多看看她。
方遇慈有些想上厕所,睡意朦胧中睁眼,撞进苏无深邃的眼眸中。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阿无。”
苏无将人拉起来,语气温柔,“我在。”
方遇慈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泪花,“要出发了吗?”
“阿无,走之前给孩子取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