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听到了田业成的声音,突然来了精神,她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田业成。她看清楚来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这时的朱氏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嘴里“嗯,嗯”的一直叫着,田业成知道这是母亲在叫自己,一直不断地应着,给母亲讲着关于自己这些年的事。朱氏费力的抬起手,摸了摸跪在床边的田业成的头。
田业成连忙紧紧握住母亲的手,可慢慢的他发现母亲的手垂下去了。
田业成看向母亲的脸庞,发现她眼睛也闭上了。田业成想喊母亲,可突然失声了,什么都喊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划过脸颊。过了半天,他才回过神,把母亲的胳膊放到身体两侧,两眼空洞的去了医馆,告诉田礼成母亲走了。
田礼成听完顿了一下,随后连忙跑到母亲屋里,发现母亲安详的闭着双眼,胸膛不再有起伏。他一下子跪倒在地,田业成随后也进来,两人在母亲床前跪了许久才互相搀扶着起来。
“业成,眼下的情况,丧礼是断断办不了的,我们只能一切从简,我派人去找冯先生吧,让他主持,我现在脑子乱的很!”
“一切听你安排。”
不多时,冯先生就到了。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冯先生一进屋就对兄弟俩说道,“眼下,葬礼是肯定办不了的,家里其他人也不能回来,就你们兄弟俩,找几个士兵,先让老人家入土为安吧!棺木有吗?”
“棺木早就备下了。”
“行,那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吧,虽然很不舍,但我们需要尽快让老人家下葬,你也要继续你的工作,眼下,情况不容乐观,昨天下午就有三位老人走了,从隔离点拉出来直接葬到城外了!”
“我明白。”田礼成红着眼说道。
就这样,傍晚时分,士兵抬着棺木,田礼成和田业成连孝衣都没来得及穿,一路跟着,用最简单的礼节安葬了朱氏。
兄弟俩相顾无言,但心里都像是缺了点东西,空空荡荡的。为了不去想母亲,两人都投入到救死扶伤的工作中,默契的不再提起母亲。
田业成晚上睡在母亲的床上,想着母亲是怎样度过这最后的日子的,不知道她有没有痛苦?这一夜注定无眠。
玉凰像是心有灵犀似的,这天也魂不守舍,她知道肯定有事发生,但不知道是田穆松还是祖母?虽然家里人很多,大家整天说说笑笑,或者逗安然,或者看玉坚练武,日子过得也还算快活。可玉凰却怎么也融不进这乐呵的环境。
“王妈,你去给我找个小凳子放在门口。”实在憋屈的玉凰对着王妈说道。
“小姐,多冷的天,你去门口干啥?”
“你不用管,只管放着就是了。”
王妈只好照做。玉凰坐在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对面龙昕家旅馆门口的一举一动。原来旅馆没变成隔离点,却变成了士兵们临时休息的地点了,瘟疫严重,所有人都不敢回家,县衙里也容不下那么多士兵,所以一部分人被分到旅馆住了。
玉凰想守在门口,企图从士兵口里听到一些消息。
这不,还真让她听到了一些事。
“这一天天的真是累死了,一千多户人家,才派了十个人去排查,平均每个人每天要排查一百多户,还要天天去,再这样下去,不病死也得累死。”
“是啊,这瘟疫怎么就好不了呢,都快一个月了,每天都能排查出来一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