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喝酒吗?”莫都问。
他的声音不高,很随意地扫了雁儿一眼,捏住镶有金边的骨质酒器自饮。
雁儿不语,对莫都的眼神有些惊恐。
莫都继续说道:“你知道吗,这盏酒器是用人脑壳做的。”他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却让听者汗毛直立。
“啊?”雁儿惊呆了。
莫都看着雁儿:“怎么,吓着你了?”
雁儿怯怯地点头。
莫都兀自一笑:“你是不是心里在想,这是怎样一个嗜血的男人,居然用人的脑壳做酒器!”
雁儿大着胆子说:“难道不是吗?”
莫都说:“你也不用害怕,死人的脑壳有什么可怕的。要不了多久,等我剿灭了不可一世的通古斯王,我会拿他的脑壳做酒器,他该当如此!”
雁儿连汗毛都在颤栗。
“大阏氏能回来吗?”雁儿问。
“那就看他到时想不想回来。”
莫都边呷酒边不时挑起眼帘望雁儿,他发直的目光让雁儿惶恐至极。
“你知道不,我是撑犁孤涂,理应这草原都是我莫都的。你知道撑犁孤涂是什么意思吗?撑犁为天,孤涂为子,合起来就是天子,单于表示广大,就是代表匈奴的疆域辽阔无边。”
天哪,他这是要独占这个世界!
“怎么,你不相信?我告诉你,会有那么一天的。”
雁儿不说是,也不说你做不到,不搭话。
外面天上月亮如钩,云层移动。
卫士们静候在帐外警戒。
在外面执勤的兰诺望一眼天上的月亮。
此时在须卜帐内,她得到莫都去了雁儿那里,脸色难看,她一直在等候莫都光临她的穹庐。侍女说,“大单于今晚果真去了汉家女那边,不要等了,睡吧。”须卜眼里冒着冷光。
夜正酣,莫都的酒喝的也酣畅淋漓。
雁儿为莫都斟酒,醉眼朦胧中莫都眼里多了几许柔情。
“来,坐到我这里来。”
雁儿犹豫,还是怯怯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莫都用手指托住雁儿白皙的下颌打量,光晕下,雁儿纯真、娇美。在华丽织锦的衬托下,她肤如凝脂,翠黛如云似雾、红唇妩媚含朱,鎏金彩蝶钗斜插乌云,分外妖娆。
莫都眼里放光:“你知道你很美吗?”
雁儿望着不言语。
莫都说:“你可真是个绝色美人儿,可心!记得我初次见你,觉得只有神仙的女儿才长成这样。”
听他这样说,雁儿预感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心生恐惧,脸色也苍白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莫都不知道她心里的惧怕,依旧在欣赏,望着望着,有些难以自持,猛地喝干了最后一盏酒。
雁儿想给他再斟上,却被莫都挡住了,顺势攥住了她的手。雁儿想抽回,被莫都攥得更紧。
“你弄疼我了。”雁儿出了声。
莫都嘿嘿一笑:“你总算开口说话了。”他摸摸雁儿的脸,充满爱恋,“不用害怕,多年前我就欣赏你。正因为如此,我才让人把你送到了牧场。草原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莫都的人。”
如此近距离地端望,雁儿看到莫都一双杏仁眼透着一缕难以掩饰的欲望。
莫都说:“不要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我,温柔点,别觉着好像是羔羊遇到了狼。”
雁儿斗胆说了句:“难道不是吗?”
莫都大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可怕?”
雁儿点头。
莫都也跟着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害怕,那我走了,等你什么时候不怕了,情愿我陪着的时候,我再来。”
雁儿一怔,充满疑惑地望着莫都。
莫都站起身,雄姿伟岸、轩昂。
雁儿望着他摇摇晃晃起步,向门口走去。她没想到他会真的离开,不由地站起往前跨了几步,伸手想招呼他回来,嘴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喊出来,站在地当间发愣。
红柳急忙走过来:“阏氏,你怎么让大单于走了?”
雁儿回过神来:“他要走,我总不能……他是不是生气了?”
红柳说:“外面灯暗,我没看清。再说,我们当奴才的哪敢看大单于呀。”
另一女仆走过去整理卧榻:“不是当奴才的多嘴,阏氏真不该让大单于走,后庭那些阏氏们眼巴巴盼望单于到她们帐里过夜,你倒好,这么让单于就走了。”
走出雁儿的穹庐,莫都被夜里的风一吹,似乎清醒了许多,他又回头看了那身后敞开的门,重重吸了一口清爽的空气,说句:“回去,这么点酒我还醉不了。”
兰诺不明就里,赶忙迎过去。
兰诺问:“大单于,这么快就……到底怎么了?”
“回,去大帐,”
兰诺暗暗思忖,这是怎么了,雁儿招惹大单于了?不知究竟,他眼睛往雁儿穹庐那边瞄了瞄。
须卜也很快知道了,侍女说:“阏氏,大单于从那个汉家女帐内离开了。”
须卜不解:“咦,这么快?这很奇怪。这是他们的第一夜,该当到通宵才是,怎么这么一会就……”
侍女说:“这会大单于去了伊娜那里。”
须卜在思忖:“莫非是那贱女惹得大单于不高兴了?”
走到半道,莫都大着舌头又告诉兰诺:“去伊娜的穹庐,好些天没去那里了。”
有护卫拔腿快速通报去了。
听闻大单于要来,已经在卧榻上躺下的伊娜急忙起身。
莫都已经走了进来。
伊娜慌张:“大单于,您不是……”想穿衣下地。
莫都制止:“别起来了,该到睡觉的时候了。”走过去坐在卧榻边脱皮靴。
伊娜动手帮着解开孪鞮莫都的腰带,又褪去他的衣袍。
莫都躺下来,见伊娜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莫都说:“怎么,你也不情愿,要坐到天亮?”
伊娜被他的语气吓着了,赶忙把披在身上的衣袍去掉,顺从地躺在他的身边。
“这就对了。”莫都搂着伊娜裸露的肩膀,显得很体贴。
伊娜说:“大单于是不是吓着雁儿了。”
莫都说:“我就那么让她害怕?”
伊娜说:“你是大单于,那个不是小心翼翼的。何况她是第一次,难免会紧张。”
莫都捏一把伊娜的脸蛋:“我没觉得你怕我。”
伊娜扭捏:“那是大单于你不知道,我和你第一次的时候,当时我都吓傻了,害怕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莫都在回想,那不久前的事——
那个注定要发生故事的草原上,伊娜在纵情歌唱。歌声吸引了马背上的单于莫都,他不由勒住了缰绳。当歌声消失的时候,伊娜看见了莫都,被唬了一跳,赶忙跪下。
莫都示意伊娜起来。
“我说过要来的,今天我来了。”莫都一脸笑容。
这会的伊娜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做了匈奴人的大单于,看着他专注的样子,清楚他是干什么来了。她本能地感到害怕,身子都在战栗,想说什么,嘴唇只是动了动,根本说不出话来。
他借着微醺,不想顾及伊娜的感受,直接把她拽上马背,一纵马消失在山包后面……
她的阿姆就在不远处望着,除了惊愕地看见女儿被马背上那人带走了,况且那人不是一个人,附近还有他的一队护卫散落在草地上,她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仅仅脚下往前挪了一小步。不消一会功夫,山包那边传来女儿的一声叫唤,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清楚自此后女儿将属于那个男人了。
此刻良辰,伊娜见莫都在跑神,遂轻声问道:“想什么呢?”
“你说我想什么?”莫都一声狂笑,动情地把伊娜裹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