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下半边旗杆上的手撑起了我全身的重量,臂膀开始颤抖,但我知道自己坚决不能松手,松手、松手只有死路一条。
另只手呢?另只手一点点地下探,开始摸索地面。
很快,手实实在在地撑到了地面,减轻了我不少体重上的负担。
“我也想在此处多陪你几时,可时辰已到——我这囤积多时的力量已助你渡过生死难关——往后的路,还请你多加小心。”
细跟高跟鞋带起裙摆走踱至我身边,女子蹲下身,伸手去触我,却是穿透而过。
“记住,‘玄武’的活动讲求一个‘黑白分明’,看见异常就去追,绝对不错。”
说罢,她莞尔一笑。
“你是玄武吗?如果是,为什么要和蛇合作!这活动已经不是人玩的了!”
很多疑问搅成一团,我从其中挑出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这不是你纯粹的‘书’,你不是纯粹的‘你’,我也不是纯粹的‘执明神君’,我更没有‘里’默字节的决定权……”
玄武抽回了自己的手,按着自己的膝盖站起身。
她就像来时那样,融进黑暗消散不见,伴随着的异香与安心也快速的逝去。
这女子果然是“执明神君”……身为神君的她,为何会如此的……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悲悯世人,也令世人悲怜的感觉呢?
如此这般爱怜世人的神君,当真会与残忍至极的‘蛇’合作,共同缔造如今这等情况下的”里“默字节?
我是不信的,我也相信她的话——节日的决定权或许真不在她手中。
这些谜语……同为神君,玄武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哥一样,明明白白地把“四字小说”的规则与我一字一句地说清楚……
我有些落寞的回过头,去看那浩浩荡荡而去的道士们。
他们一定就是所谓的“异常”,我按照神君的话,就该去追逐他们——
但是!追逐哪里够,我应该找他们复仇——
我的力量回来了,手上的武器也知道用法了——正是复仇的机会。
思想刚到心底,胸口的沉闷就已初露头角,想都不用想、我知道随后而来的就该是那道大开裂的贯穿伤口。
玄武带来的耳清目明还未曾褪去,我记得她这次出现时曾说过的,说我想呼吸便可呼吸、想去说话便可说话——
难道说,神君在提醒我……“我思故我是”?
这种在自傲时放出的狂言,当真能够实现?
“那么、那么这等贯穿伤,也该就是皮肉伤的疼痛罢了。”
我有些心虚地默念着,当真为自己的吹牛不打草稿感到害臊。
我捂住的胸口已经和结的痂混作一团,这整一片与旗杆联结,就好像它们原本就该是一体。这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一定能愈合……
我默想着、一遍遍地重复着祈愿着,同小捣乱全家信仰“四灵”一样——“虔诚”……
一丝一毫、一点一滴,疼痛值在提升,但是幅度锐减。假设把痛值比做水流,那最开始的便是冰山融水,冰冷不可忍耐,而逐渐地,它由湍急的河流转变为涓涓细流,直到现在、它趋缓趋停,已成了点滴落下的水珠——直到某一个瞬间,它不再增加下去。
祈愿奏效了?祈愿真的、真的奏效了?!
不虔诚的信徒竟然得到了“神君”的恩赐,我的不敢置信溢于言表。毕竟“四字小说”的书里没有真正的死亡——复活止痛、愈合伤口什么的……对于一方“神君”来说,的确不该是难事。
“‘执明神君’,你的恩惠我领教了,但成为“四灵”的信徒,我还是免了——如有来日我必当相报。
我抚摸着胸口,但并不敢下按,更不敢清理穿在其中得到金属旗杆。
胸闷,微疼,仅此而已——我从地上站起,伸伸腿脚。
那接下来,我开书确认了下道士们马上可能会去的几条走道。
我只要移动速度够快,定能够赶在他们之前埋伏在十字路口。
喜欢躲躲藏藏的蛇女道士,你、还有你的那群虫子——都等死吧!
我咬紧牙关扶着墙壁站起,此时我看不见自己的脸,否则一定能望见一个饱含残忍、愤怒,所以扭曲的笑容。
它取自复仇的怒火——不仅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那位字牙小女孩。
“孽物”,我一时寻不到,但杀点虫子并不困难……
自信不是源于“执明神君”“我思故我是”的空想,它是、源于实际——来的!
我扶着墙壁走路,一个个血手印沾满墙壁,血迹也拖了一路。如果此时的我被镜头纳入,那一定可以算是恐怖片的鬼主角,可惜现在小捣乱不在,否则我真愿意为她做嘉宾。
我进到一个病房里,这里面的孩子、老师、病人已经人去楼空了,我从床上扯走一张床单。
既然“孽物”喜欢用被单,那那么我就用床单。
不仅如此,我的目的也比它直接地多。
我带着床单来到护士站,在里面一阵翻箱倒柜找到了酒精、碘酒,纱布,棉球。
越多越好。
我冷静思考着,的确是要越多越好。
是用来消毒包扎的吗?
有一部分——
我把医疗用品统统撂到床单中,随后把它系上,一个小小的包裹就这么形成了。
开书感知道士们的位置,居然走的很慢,这种速度是只有观光团才能有的。
我从地上捡起一节令旗杆,把包裹穿在上面,顺势就带起了上面穿着的符与令旗。
这符纸上的字清秀,宽胖均匀、高度适宜,看得出来画符之人有书法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