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刘姐听懂了文雅话里的深意,明白她这是在以牙还牙,用当初自己膈应文雅和标榜自己的话来还敬,生生堵住她的嘴。
刘姐心里自然依旧看不上文雅,但也很清楚,眼前如果不能服软认输,先稳住文雅。她真要是撂挑子走人并推自己一把,那审计这个大火坑上的架子,就要换自己躺上去。
于是,只是须臾几句话之间,很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前一秒还声色俱厉的刘姐,一下秒忽然脸上堆起笑意,语气也放软。
“哎呀,之前我的那些话都是随口一说,文雅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代理主管岗位是最合适,别人不行,我更不行。是我这几天家里有些事儿,心烦得很,就没耐心,脾气差,说话也就不过脑子,我为之前的话向你道歉。”
“没事,我能理解,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经,都有烦心、情绪不好的时候。那些话我没放在心上,事情过了之后,我早就忘记了。”文雅笑应。
“还是文雅你大气。”刘姐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那种急于夸奖的模样,夸张到已经有几分滑稽。显然,她是真害怕让自己顶岗上位,从而也能推断出,她其实也是真的早就知道账上的问题有多严重。
“所以,刘姐,你其实也知道那些事儿。这么些年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是不是。”
“文雅,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儿,不过……你看我一个普通员工,真的没什么影响力。平时那都是主管安排什么,我做什么。”
“刘姐,你要还是这样讲话,那可没意思,我也不强行再多聊。等会儿这边上班,咱们各行其事,就当我们没交流过。你可以向上面举报我,说我霸凌你也好,还是有什么不对都行。我呢,也会承认自己能力不足,请上面考虑换人上。”
“别、别、别呀,文雅,怎么这话又说回去了呢。这个岗只有你能上,你千万不要冲动。那个……好吧,你说的那些事我可能是知道些,但每件事的情况都不一样,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只能说各有各的点,我们做财务也有自己的难处。”刘姐叹息摊手,话里话外又多有含糊,还是不愿意挑明承认账上有问题的事。
“话还是直接摊开讲吧,现在要过外部审计,退路已经没有,账的事情是瞒不过去的,在里面解决好过被外人戳破。我继续待这个位置就是当只出头鸟,杆儿上的矛尖儿,但凡有什么样工作没落地好,受影响的第一个就是我。所以,我不会真的只自己一个人朝前冲。”
“你是要拉我下水?”刘姐反问。
“刘姐,你应该想的是,我在替你淌水。你不愿意下来,好歹也要在岸上给我递个引路的杆子,搭把手。你觉得呢。”
“文雅,你这算是硬赶我上架,威胁我吧。”
“我是想请刘姐你出点力气,帮帮忙,怎么算威胁呢。咱们这是公司,又不是混黑社会,最差不过待不下去换家公司继续干。刘姐你工作经验丰富,再换公司起步都得要个总监之类的位置,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