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柳清兰稍稍松缓一些情绪,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了。却不料,周暮看着柳清兰,忽然又定定地直视着她发出反问。
“柳老师,那您记得我吗?”
闻言,柳清兰下意识收紧了握着茶杯的手指,推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以掩饰自己的心绪扰动。这种情况下,柳清兰大可以说一句不记得即可,以最简单的方式结束这 个话题。但对着周暮的那双眼睛,她的心却乱了,想到很多事,竟一时答不出这个最简单的问题。
“其实柳老师不记得也正常,这中间少说也十来年,那时候也不知道,今天大家会在这里一起喝茶。人得有多好的记性,才能记得见过的没一个人。谁要是有那本事,也不坐在这儿了。”话题从郑满功引出,最后也郑满功以一个轻松俏皮的玩笑圆场,引得众人笑开,从而结束话题。
当晚从郊区回城的路上,文雅开车,柳清兰与文德正坐在后排,一家三口自从上车开始便都沉默无声。即使是文雅在掉头时,为避让一辆车子猛打了一下方向,所有人都被晃得歪过身子,也都没人吱声说话。
车子在寂静的的路上向家去,文雅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大家都回娘家住,坐在后排的人也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继续各自看着窗外沉默。
“妈,我记得我从来没戴过什么小金饰,更不要说直到高中。那个郑伯伯,真有送过我吗?”文雅开着车说。
文雅其实不太喜欢柳清兰为了聊资,而故意说一些在自己身上本没有的事情。但显然,柳清兰没听出她的的那些许不满,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我也不记得他有没有送过什么,即便是送了,应该……也只是小小的一只,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吧。”柳清兰收回目光,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闭上眼睛靠至座背上养神,再未理会文雅。
这注定是一个,令众人都失声不语的夜晚。
夜风呼啸,树草婆娑,文雅开着车,渐渐的都在这沉默中生出几丝不真实感,直到后排的座位上文德正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惊得所有人一醒神。
来电是文雅的哥哥柳肆所打来,文德正一看时间才想起,今天是每周例行要通话报平安的日子。论心情与当下环境,这着实不是一个家庭通话的好时机,不过文德正不想在儿子面前失信或是表现得不好,就调坐姿,打起精神,在脸上露出笑意后接起视频。
“儿子,吃了吗。”
“正吃着呢,你看,今天想吃饺子,就自己做了。”柳肆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哟,有进步呀,都会包饺子了。”
“那当然,还是羊肉馅儿的。我按着您给我的教程一步步做下来,果然皮儿薄馅大,隔壁邻居都闻着味儿就过来,非捞走了几个。”
“可以可以,你这学生悟性高,孺子可教,没白浪费我一番心思。回头我再把红烧肉的教程做好发你。”
“别红烧肉,我想吃锅包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