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在树上睡了一觉醒来,见到夕阳已经西下,晚霞染红了半天边,暮色已经开始笼罩天地。后来,文雅再回想起那一天在树上看到的晚霞,才意识到,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见那样美的霞光,她感知到天地风景之美,就是从那个傍晚开始,
不过,当时的小文雅丝毫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她只看到树下再无人接应。她不知道怎么下去,她在树枝间腾挪尝试,最后急得几乎欲要哭出来。
在文雅偷偷抹泪的时候,周暮出现在了巷道里,如从前每天那样经过。文雅趴在树枝上,看着树下的人走近,然后在自己的下方驻足,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她。
周暮看到文雅手中的小水桶,但并没有想闪避的意思,他就那么抬头仰望着文雅,不知道是无所谓自己会不会被淋水,还是堵文雅不会真的敢向他迎头泼下一桶水。
最终,水桶没有被推翻,倒是先有一滴文雅的泪水落到到周暮的脸颊上。他抬手以指腹拂过,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开。几分钟后,周暮扛着一只梯子到来,搭在文雅被困的树枝边,看着文雅一路小心向下落地。
“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为什么今天出现的这么晚。”文雅站到稳实的地面,再也绷不住情绪,后怕着一边掉着泪,一边大声责怪起周暮。
周暮一言不发地扛起梯子离开,文雅又跟着追上去,跟在后面开始道歉说对不起,自己不是真的怪他,并且那桶里面的水她早就偷偷倒掉,就算他准时经过,文雅也不会真的泼下那桶水,她只是想做给其他人看。
“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周暮忽然止步,扭头看向文雅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
或许是忽然听到暮字正腔圆的说话,确认他一切健康带来的震惊,也或许是他眼神里远超同龄人的的冷清淡薄所产生的压迫,文雅在这一句话之后就定在原地,再没向前追过半步,只愣愣地看着周暮消失在夜暮降临的巷子。
隔天,文雅坐在巷子里等了大半天,又等到周暮经过,她冲上拦住他。明明想就自己和伙伴们长久以来捉弄的事道歉,和他帮自己下树的事道谢,但因为紧张而导致一开口说出的话又滑稽矛盾。
“周暮,你……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真是太没道理,周暮或许以为这又是一轮新花样的恶作剧,没有理文雅,绕过她继续向前,文雅就又追上去。
“对不起。以及,谢谢你帮了我。”
周暮这才看向文雅,淡淡地扫过后继续离开。不过,他回答了文雅那早就知道的答案。
“我叫周暮,不周山的周,朝生暮死的暮。”
那是文雅第一次听人介绍自己的名字,像那么不吉利的词。
再后来年纪渐长,文雅越来越懂事,不再热衷于和伙伴们无意义的玩乐,也从大人们的议论之间的事情弄清楚了周暮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