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八福晋。”郭襄声音低沉,那丝丝缕缕的愤恨就如同一只大网,将周围全部的低气压聚拢。
“原本胤稷把芷兰带在身边当亲卫,还亲自为他落籍、抬旗。但也正因为他对芷兰太好,好到八福晋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关怀。那个女人,便起了蛇蝎心肠!”
仍旧低着头,郭襄想起当初和八爷闯进囚室时看到的情景。
镂空雕花的大床,朱红的锦帐。
芷兰低垂着头颅,仿佛细长的脖颈已被折断。散乱的发丝铺在身上、腰侧、腿间。双手被粗麻绳吊在床顶,整个人就这么跪在锦被之上,遍布双臂的伤痕如同蜿蜒的巨蟒,到处是暗红的血迹。
胤稷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他却一动不动,就像一只死物,毫无半分知觉
胤稷夺过施刑者手中的鞭子,指着门外气定神闲的八福晋,愤怒的喘着粗气。可是,他却说不出一句痛骂的言语,他不敢。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八福晋,更是圣上赐婚、和硕额驸明尚之女、安亲王岳乐之外孙女、郭络罗家的掌上明珠。
而他八阿哥的母妃,不过是辛者库的出身。
他不敢,也不能。
再多的愤怒,也只能忍着。
自那以后,芷兰虽然被救了回来,但身子受刑,已然亏损,往后便丧失了作为男子的功能。
芷兰也知道,但并没有怨天尤人,只是自己请了这份差事。大概也是想借此机会帮八阿哥尽些绵薄之力吧
聊天这种事情,尤其是聊到一些难忘的回忆,通常情到浓处,容易忽略一切。
所以,当发现过了宵禁时间、离十四爷府还有几条街的距离时,钱晓谦有些发慌。
感觉着隔壁成队的巡夜兵脚步渐进,拽着郭襄的袖子问到:“带夜行令了吗?”
“没,在家里。我和张辛她们钻狗洞跑的,哪顾得上收拾行李。”郭襄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作无辜状。
“前面的人!站住!”
还没等钱晓谦左顾右盼,找到藏身的地方,就被巡捕营值夜的兵卒一眼看到,喝令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