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勒元在他耳边提及的传闻。
这小皇帝好男色。
如今这般不加掩饰的盯着自己看,还时不时露出欣赏的神色。
袁寰脸色顿时沉下去,冷声道:“臣向陛下请罪,扰了陛下和娘娘的好兴致。”
江席玉眼睛睁大了些,倒也没有解释,只抬手示意候着的人出去。
待到人都走干净了,才说:“世子快起来吧,朕见世子的鹰好霸气。”
他好奇又问:“那是北原带来的鹰吗?”
“是。”袁寰起身,接着解释说:“宫中太小了,它刚才在狩猎,却不曾想冒犯了陛下。”
江席玉苍白的唇角带起笑,无害问:“朕也是它的猎物吗?”
“许是畜生眼拙,没有认出陛下。”
“畜生怎么会认得人呢?”就怕它的主人不认人。
后面这句话江席玉没有再说,只是盯着不远处的琉璃灯盏微微出神,
袁寰说:“臣认罚。”
江席玉沉默半晌,然后轻轻说:“朕不敢罚世子呀。”
那声音柔而清越,尾调微微扬起犹如钩子,仿佛说的是,朕舍不得罚世子呀。
偏偏那双眼睛,无辜的像鹿一样。
拥有它的主人又似灯下美玉,让人挑不出半分瑕疵来。
袁寰神色未变。
他不能有任何变化,有了变化,仿佛就承认自己听出了别的意思。
于是,他淡定自若道:“那便让丞相来罚。”
那语气有点重了。
江席玉没应允,却也有些害怕的收回视线。
可耐不住他好奇心作祟。
“有机会,可以给朕看看那只鹰吗?”
少年帝王的神情隐约露出些许向往,他问时眉眼间也罕见的透了稚气。
袁寰盯着他看了会。
发现他这个年纪,和自己族中的弟弟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身体看着没那么硬朗,有些弱不禁风。
袁寰说:“待陛下身体好了,再看吧。”
“朕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江席玉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自认为掩饰得很好。
可情绪上来,他只觉得胸闷,呼吸急促了些。
“来,来人,药……”
那语气低的只剩气音。
袁寰暗道了一声病秧子。
见他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手还难受的捂在胸口,几乎就是没什么耐心的走上前,将旁边放着白玉药碗端了起来,递到他面前。
江席玉就着他的姿势含上了玉碗的边缘。
像是苦到了,染着水光的长睫扑扇了瞬,眉头皱得死紧。
袁寰的手不动,江席玉喝不到底。
他只好自己抬手捧住了玉碗,却在慌乱中,指尖触碰到了袁寰的手。
药越到底下,就沉淀得越苦。
江席玉的手碰着他,苦到最后就攥住了他的手。
药碗在不知不觉中被收回,碗中的液体也荡开了些许涟漪。
江席玉喝完后下巴都被抬了起来,脖颈处拉出修长的弧度。
他浑然不觉,眼里就这么氲着水雾看他,对他说了声谢。
袁寰面不改色,注视着他片刻,说:“陛下可以松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