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沉吟片刻,想起今早赶来在宫中遇见袁寰的场景。
大概意思就是他承认自己的鹰闯了祸,并且同谢丞说了要罚尽管罚,一副无所谓认罪的模样。
北原人大多爽朗,谢丞对袁寰的印象,除去他令人忌惮的身份外,谢丞本人还是十分欣赏袁寰的。
不过一码归一码,冒犯圣驾定是要罚的。
丞相刚欲开口,江席玉打断道:“其实朕打算罚他三十大板的,又觉得罚得过重了。”
普通人一般受二十大板都会去掉半条命。
但袁寰不同,他的体魄京城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
那是征服山河淬炼出来的身体,健壮凶悍,骇人的很。
所以,江席玉艳羡之余,心中也就更为迫切的想要去征服他。
丞相恭敬说:“一切听陛下的。”
江席玉故作不知问:“老师觉得这罚得重吗?”
丞相客气道:“陛下的赏罚皆是恩赐。”
“是吗?”江席玉拉长的尾调逐渐冰冷,半晌,他又弯起眼幽幽笑着说:“御医说朕这几日都只能躺在榻上静养,那朕,也便罚他下不来榻吧。”
少年心性十分简单。
你害我变成这样,那我也要害你变成这样呢。
江席玉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笑意,少顷,他补充道:“世子若是受了三十大板还不晕,那就再加十板,直到他晕过去为止。”
“老师觉得好吗?”
他乖顺的问着,语气却无情极了。
就好像昨晚对袁寰说着,不敢罚他的是另一个人。
现在这个不仅敢罚,还要狠狠罚他呢。
江席玉缓慢的眨了下眼,阴暗褪去,瞳孔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剔透与无辜。
如此矛盾的两种眼神藏在他眼底,切换自如的,竟然毫无违和之感。
丞相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端倪,他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妥。
良久,他朝着陛下一拜,道:“一切听从陛下旨意。”
江席玉笑了笑:“那便由老师去传朕口谕吧。”
反正,袁寰昨日不是说了,要请丞相的罚吗?
他就正好成全他了。
“是。”丞相应下。
袁寰虽在御前当差,但他的职位却不小,更何况他还有世子的身份摆在那,故而他的住所并不同其他侍卫一起。
彼时丞相在他的住所找不到他,被人告知才知,他正在练那些侍卫。
袁寰在军营待惯了,看见那些御前当值的侍卫那么懒散,直接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时间,侍卫们都被整的苦不堪言。
丞相来的时候,袁寰刚用鞭子抽了几个不听话的。
那几个侍卫趴在地上哀嚎,有些不服气的稍稍鼓起勇气反抗,抬头就被他那阴森森的视线吓住。
侍卫们就想不通,为什么陛下要把这个杀神放在这里。
这小破庙,哪里容得下北原世子这尊大佛啊。
袁寰睨他们那样子,冷嘲道:“就你们这样,哪天小皇帝的脑袋被人摘了,你们也只会抱头痛哭吧。”
御前侍卫承担守备职责,更重要的是,时刻要保护皇帝的安全。
以往这种职位,都是由科举武试佼佼者,或世家优秀子弟担任。
但先皇驾崩后,朝中权力分流两派。
趁乱之际,世家子弟纷纷塞人进来,导致如今御前的人都水得很。
袁寰是真觉得,这皇宫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