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霖脸色一变,捂住嘴,又摸了摸肚子:“吃了毒药?”
珏梦摇头,从胸襟中掏出一普通青瓷瓶递上,韩清霖拿过来打开塞子,倒出一粒粒手指头大小的黑色药丸,低头凑近嗅了嗅,一股闻之欲吐的古怪气味冲鼻而来,忙甩手扔了干呕几声。
“什么东西?”卫钧皱眉问。
“秦姑娘昨日给公子吃了,吃了···一只蜈蚣,”珏梦自己说出来也觉渗人,呆愣着眼,眼泪褪去脸上脂粉,看着一塌糊涂。
韩清霖和卫钧都大惊失色,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异口同声问道:“你说什么,吃了什么?”
“秦姑娘因气公子死性不改,要对公子下毒手,得奴家苦苦哀求方作罢,但怕公子不长记性,还欺负、欺负女人,便给公子吃下一粒透明蝉翅薄的珠子,说是西域蛊毒,入人体后可孵化出一只蜈蚣。”
韩清霖听了又胆寒又惊惧,不论真假,就是只想一想都教人毛骨悚然,他半字也不敢信,拂袖用大声掩饰自己的惊慌道:“骗人,哪里有这种毒?蜈蚣吃进肚子,人还不死了?”
卫钧也道:“我也未听过这么古怪的毒物。姑娘说是一粒珠子,若是蜈蚣的卵,一时也难去找现成的给人吃,难道秦沁心把蜈蚣卵随身带在身上?就算真是蜈蚣卵,吃进肚子,卵不死人也死,岂能两者并存?”
韩清霖惊而转怒呵道:“必是骗人唬我的,你这个贱人,与她串谋,存心来恐吓威胁我?”
珏梦摇头否认道:“奴家怎敢骗公子,秦姑娘也知公子不会轻信,交给奴家一样东西,”说着回方才的楼梯下寻出一面手掌大小的皮鼓。
“这是做什么的?”卫钧接过来细细研究,就是一面兽皮封面,木头红漆制成的花纹小鼓,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秦姑娘说,只要敲鼓,公子腹中蜈蚣就会蠕动,公子便能切身感受自己肚子里养着什么东西,自然会信。”
卫钧和韩清霖对望一眼,韩清霖一行冷汗不受控制从在背部蠕动滑下,恰似一只蜈蚣爬在身上。
卫钧以为论证,敲鼓三下,韩清霖身子一抖,手捂腹部,看着卫钧的眼神已从震惊转为恐惧,彻彻底底,不加掩饰的恐惧。
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在腹内爬动,麻麻的,一寸寸的,冰凉凉的,千足万手的爬动。韩清霖切身感觉到了蜈蚣的存在,人已吓得全身麻痹,毛发倒立,鸡皮疙瘩燎原一般起遍全身,脚比昨日中了“君莫急”更软了,一屁股瘫在地上,整个人怔忪似块木头。
腹中养了蜈蚣,只有开膛破肚才能取出来,死定了。韩清霖想到此,更是心灰意冷,生无可恋。
卫钧见韩清霖吓傻了,只能故作镇定宽慰:“别怕,她只是为了捉弄你,断然不敢要你性命。”
韩清霖不信:“你怎么知道,那个妖女绝非善类,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卫钧坚定道:“她知你同我关系非同一般,绝不敢害你性命。你放心,蜈蚣能进,必能出。姑娘,秦沁心还说了什么,这些药丸又是怎么回事?”
卫钧心思缜密问话,“这些药丸是秦姑娘给的,说是为养蜈蚣,”
韩清霖回过神来,火冒三丈道:“什么?还让我把蜈蚣养肥在肚子里繁衍生息不成?”
珏梦慌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秦姑娘说,若不给蜈蚣吃这药丸,蜈蚣饿了就会寻公子的血肉吃,到时公子五脏六腑成了蜈蚣嘴边餐,再长起来就难了。让公子千万不要忘了,每日吃一粒。”
韩清霖忙把青瓷瓶从卫钧手上抢过来,又将地上漏掉的几颗拾起,如宝贝一般护着。
“可,这里面才多少颗,每日吃一粒,到时吃完了呢?”卫钧追问。
珏梦弱弱低头答道:“秦姑娘说,至于继不继续给药丸,就看,就看公子待奴家如何了?”
韩清霖发了一会怔,“哼”了一声,冷冷瞧着珏梦:“珏梦,你算出息了,有人撑腰了?”
珏梦也难答话,低头不再吭声,卫钧听得明白,秦沁心虽手段极致,却也是事出有因,不算胡作非为,从中开解道:“昨日珏梦姑娘舍身救清霖,可鉴真情,清霖自此汲取教训,再不会像以往那般胡闹,姑娘放心。”
然后对韩清霖使眼色,韩清霖脸布黑云,拂袖上楼去了,卫钧躬身辞了珏梦,在后跟上。
珏梦狐疑望着二人背影,不知卫钧是哪里来的玉面郎君,她跟韩清霖日子也不短,可从未见过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