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不是别的,却是一条胳膊粗的巨蟒,蟒蛇蛇皮黑的发亮,在地上摩擦出“嗖嗖”声,教人毛骨悚然。
巨蟒慢慢的,一寸寸的滑过墨染脚边,并没注意到这位不可忽视的美人。
墨染腿哆嗦的像暴风中的树苗,双手扶着门支撑着,心里已没有“救命”的想法,只一遍遍绝望的呐喊“死定了,这次死定了。”
蟒蛇滑过,藏身进巷子里地上放着的一张废旧蒲席中,墨染注意到蒲席旁还叠放着几个竹筐,借给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过去瞧瞧竹筐中那些正待孵化的蛇蛋。
笛声戛然而止,“漂亮姐姐,”墨染听到声音,转过头见一个带着土色毡帽的小男孩进了巷子,小男孩个子高高的,身材也很壮实,手上提着两只穿了翅膀的活鸡。
小男孩双目斜视,嘴巴张着,鼻子下挂着青色鼻涕,对她流哈喇子笑,却是个傻子。
“姐姐,”小男孩拍着手道,“娘,漂亮姐姐。”
男孩后还跟着一人,从“娘”的叫声可以判断是名女子,她穿着一身黑,脚下皂靴,头罩黑色帷帽,把自己遮得严实。
墨染看怪物一样盯着二人,小男孩对着她傻笑的模样教人很不舒服,墨染贴着紧闭的大门,还没收回被蟒蛇惊吓的那股神气,整个人晕晕乎乎中。
“你是谁?”被黑色遮盖的女子问,她的鼻音很浓,声线像缺了一个音节,带着点病态的疲惫,再加这身装扮,整个人古里古怪,难以定性是人是鬼。
“我叫墨染,是周府的丫鬟。”
“哦,墨染?你父亲是墨唯?”
墨染吃惊此女居然认识自己的父亲,“以前就说你不错,果然出落得标致,”女子言语听起来无恶意,但声音的确太怪,好像有人拿一把毛刷子糙着皮肤,起一层鸡皮疙瘩。
墨染不敢做声,“姐姐,漂亮,”傻孩子笑得很开心,嘴长得很大,看着更傻了。
“墨染,这是我儿子,冬至,”女子手搭在傻儿子肩膀上。
“冬至?”墨染听这名字就能推测这傻儿子啥时候生的,这个名字起的也太随便了。
“他蛮喜欢你的,你能抱抱他吗?”女子请求,墨染当然不愿抱这个傻儿子?但又不知如何拒绝。
女子耐心等着,墨染是个软性子,不善于拒绝别人,磨磨蹭蹭走到男孩身边,小男孩开心极了,不停缩着清鼻涕,墨染皱眉,不情愿的表情出卖了内心。
女子把小男孩拉过来,拿出一条巾帕为他擦掉怎么也擦不干净的鼻涕,又接过男孩手中提的鸡。
女子的手也戴着黑色丝绸缝制的手套,整个人包得密不透风,墨染真怀疑她能否喘过气。
墨染不情不愿蹲下身,忍着嫌弃的表情抱了一下小男孩,敷衍一下迅速起身。
小男孩开心极了,脸红扑扑的像苹果,“冬至朋友很少,从小到大只有我这个娘陪着他,谢谢你,墨染。”女子道谢,墨染感觉到一位母亲的良苦用心,却对自己不够真诚的拥抱略微惭愧。
“没其他事,奴家···奴家先告辞了。”墨染小心翼翼道,她对奇怪女子身份不好奇,更从心底排斥,怕沾惹上关系。
女子拉小男孩在狭窄的巷子里给墨染让开一条道,再无多言。
墨染走出两步,于心不安道:“这,这巷子里藏了条大蟒蛇,就窝在席子里,你们也不要进去了,快离了这吧。”
冬至傻傻道:“那是大黑,姐姐,大黑可听话了,不伤人的。”
墨染吃惊,这两人居然认识那条蟒蛇,女子解释道:“墨染,那条蟒蛇是我养的,可做上等药材,我们来城镇就是为了将它卖个好价钱。等天黑人少就带它走,还请姑娘保密,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孤儿寡母挣点钱生活不易。”
墨染微微点头,想到什么,取了耳垂上一对金耳环递给黑衣妇人,妇人踟蹰收下,并未道谢。
墨染顾忌那条骇人蟒蛇,不敢多逗留,快步走出巷子。
墨染转出小巷,想通正门回府,但周府府大院深,南偏门离正门隔了条正阳街,绕了几百米远,无法,墨染低头羞容过街,尽量收敛低调,但这窈窕身段,青丝垂髻,紫缎华服,袅袅婷婷走在街上自然形成一段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