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裴文君似是听到有人在耳边喊她的小字,四下看去,周身一片漆黑。
周围薄雾朦胧,掩住周遭的一切。
忽然,她似是闻到一阵血腥气,前方呼唤她的声音愈来愈大。
“昭昭!昭昭!”
她心中急切,是祖母的声音。她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周身却丝毫动弹不得。
想要开口呼唤,却似被封住口鼻,困顿于这雾气之中。
“裴文君!你醒醒!”
一道沉稳男声似是摄魂夺魄般唤出她的名字。
裴文君骤然睁开眼睛,四下里只有灯火摇曳和眼前男人一双关切的眸子。
见她醒来,李正泽站直了身子,从桌案之上倒了一盏温水,递到她手中。
她依旧有些回不过神来,梦境中那般真实的感觉仍旧在拖拽着她的心往下沉去。
见她岿然不动,知道是梦魇未醒,李正泽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摆了摆。
“做噩梦了?梦中都是假的,你且宽心。”
闻言向来觉得怪力乱神的裴文君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她一口将茶盏里的水尽数喝下,吸了口气道:“我适才梦见祖母在呼唤我的名字,她那里处境似乎是不好。”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日说的急事想来也是与你外祖家有关吧?”
“你可有消息?”裴文君急切出声。
“前几日我已经让庆云安排人去看着了,这两日并无消息传来,明日我再派人去传信。”
裴文君听完稍稍宽心,在他们这处,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李正泽掀起眼帘瞧了她一眼,安慰道:“你外祖家现下承接的朝廷年前最后一批绸缎单子,算算日子,这两日也该交付了。届时想必你王家的话事人也会亲自入京交割。届时你就能见到人,不若亲自问一问,方才安心。”
一番话说的裴文君放下心来,到时舅父入京,外祖母的事问他便知。
他二人这处说着话,庆云自帐外端进来一个木盘,盘子上放着些吃食。
“此处军务繁忙,我还要待上几日。你若是不愿在此等消息到时我让人去你府上告知。明日一早派人将你送回去。先用些饭食。”
李正泽抬头去看她,见她正要下床,忽然面色一滞,紧接着猛地从床上站起来身。
一脸窘迫的看向他,面色微红。
“怎么了?”李正泽起身上前伸出手掌用温热的掌心去探她的额头。
并不热,那她面色为何那般的红。
“这军营里可有妇人?”裴文君声如蚊呐。
李正泽侧耳倾听才听清了她说的话,当即答话:“这军营中一向都是男子,寻常女子更是进不得这军营的。”
裴文君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不是寻常女子。
那又如何,她现下窘迫之事就是在此。
月事现下来的真不是时候,这几日事务繁忙,忘记了日子。
她幼时曾落过一次水,又因医治不及时,受了寒,每次来月事时都会腹痛难忍,需吃师父给她配下的丸剂方可镇痛。
腹痛尚且能忍,只是在这军营之中月事带去何处寻,那本就是女儿家的私密之物,这军营里自是没有,现下天色已晚,回城已然不能。
见她只是咬着唇掐着手立在那处,微微蹙起的眉头透出几分懊悔之色。
“你可是有事。”
裴文君深吸口气,终于抬起了头,波光潋滟的眸子对上了对方探寻的眼神。
“我月事来了,需要月事带。”
“什么?”李正泽顿在原地,聪慧如他,字都听懂了,意思却没明白。
灵光一闪间,他懂得了她的意思。
“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他匆匆走出了帐子。
帐子外守着的庆云见自家主子出来后,脚步极快的走向大营里医署的方向。
“主子,你可是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