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君当下开口:“舅父,待我私下问过看他有什么喜好,再准备吧。”
王如盛点头赞同:“如此甚好。”
李正泽换了王如是的青色衣袍。
王如是身形较他更为瘦削,贴身的衣袍更衬得他宽肩窄腰,挺拔如松。
归于席间,恢复适才的热闹。
裴文君身前的桌子上有一道清蒸鱼,那鱼肉瞧着白嫩细腻,鲜亮润泽。
李正泽早就见她看那鱼好几眼,却不动筷去吃,思及上次一起用饭的情形。
他自一旁拿起一双新筷,将那盘子上清蒸鱼的刺尽数挑走,只留下鲜嫩鱼肉在那盘上。
裴文君早就注意到他的动作,见他将那盘剔完刺的鱼肉推到她跟前,又兀自同王如盛说话去。
王如盛旁观李正泽先前频频注意昭儿那边,后又亲自为她剔鱼刺的样子。
心下甚慰,见他心思全在自家外甥女的身上,不觉生出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当下拉着王如是轮番与李正泽喝酒,一副要把他喝倒的架势。
木秋在旁也注意到这处,当下“啧啧”出声,叹道:“多余我担心,看来你二人相处的甚好,这鱼刺剔的不错。”
裴文君顾不得师父的笑她,瞧着那盘白嫩鱼肉,如鲠在喉。
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烈酒滚入喉头,辛辣上头,立时清醒几分。
木秋一脸诧异瞧向她:“徒儿你怎的不喝你的甜酒,为师这酒可是辣得很。”
裴文君笑意盈盈,连赞好酒。
师徒二人又接连对饮几杯。
木秋好酒,酒量却是一般,几杯下肚就呼呼大睡,由着春承将他抬走安置。
裴文君瞧着两位舅父一杯接一杯舍命陪君子的模样,不觉苦笑。
宴席过半,他们身后已然喝空五六个酒坛。
李正泽仍旧稳稳的坐在那里,面上带着谦和笑意,与往日并无不同。
瞧着两位舅父说话都开始有些含含糊糊,可见是到了各自极限。
其他人也都醉倒一地,由着人抬去安歇,大家担惊受怕这许多时日,今日大功告成,松快些再所难免。
她敛起心中苦涩,想要起身到外头透气,却被李正泽叫住:“我同你一道走。”
裴文君哑然,只得等他站起身来同二位舅父告辞。
王如盛和王如是早已是强撑,兄弟两人相互扶持着,摇摇晃晃起身同他告辞,将他们一同送出府。
李正泽今日没带侍卫,孤身一人骑马前来。
如此黑夜,裴文君也不能让他一人骑马回去,毕竟适才饮下许多酒。
当下让他一同上她的马车,芸儿与童儿坐在前头慢悠悠赶着马车往平阳王府去。
马车厢里,安静无声。
李正泽直挺挺的似根柱子一般坐在那处,目视前方,面色镇静,眼神坚毅,。
裴文君瞧着他,开口道:“你这般拘谨做什么,也不是没有同乘过一辆马车。”
闻言李正泽转头来瞧她,呼吸里带着一丝酒香。
开口问她:“为什么不吃我剔的鱼?”
裴文君不曾见过这般的李正泽。
他面上带着疑惑神情,微眯着一双好看眉眼,唇瓣红润泛着光,仿佛是盛夏莲花池里那片翠色莲叶上迎着烈日的水珠,莹润清澈,透着诱人的光。
她蓦的突然想起那次在山上喂他草药时候的情形,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现下突然想起当时那双唇瓣的柔软触感。
她轻咳一声,转回头,不去瞧他。
李正泽似乎非想要听到她的回答,倾身凑到她面前听她说话。
裴文君伸出手指去推他,却被他抓住。
目光澄澈,定定的瞧着她,不带一丝杂念。
裴文君莫名觉得热,想从他手中抽出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