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如何不明白自己如今处境?若非单将军在如此紧要时刻重伤,他即便为了明哲保身,也不会自请前往边关。
然此一时彼一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与其担心陛下忌惮自己,九王爷眼下更担心的是蒲甘军若攻下边境,很快便会挥兵北上,直入京城。
“如今蒲甘不顾和谈,奇袭我大楚边境,致使单将军重伤,臣弟虽年幼无能,幸得单将军于边境提点数年,若皇兄不弃,愿自请前往边关平乱!”
御书房内几位文臣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眼神过后,也都无话可说。
他们平日最爱在赵堃面前各种进言,九王爷毕竟曾被先帝议储,长居京中虽有不妥,但放在边关更是养虎为患,见赵堃迟迟未有动作,甚至还出言不逊,直言赵堃妇人之仁,终将酿成大祸。
然而时至今日,除了九王爷还在自请前往边关御敌之外,这些文臣的嘴,一个比一个避得紧。
赵堃心中不悦,却只能强忍,冷冷环视一圈文臣,眼神最后才落在九王爷身上。
“九弟即刻出发,前往边境!”
“臣弟领命!”
九王爷扫都未曾扫那些文臣一眼,接到口谕后,便立刻转身出殿。
谢清芳辰在即,但眼下边关告急,也没人再有心思来管这事了。
迎程程同单子寅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还是刘茂亲自来替谢清传了句话,说是不必再费心筹办贵妃寿辰一事,眼下一切以边关战事为主。
单子寅立即蹙起了眉头:“敢问公公,九王爷何在?”
“九王爷今日晌午,便已奉陛下口谕,赶往边关,接替单将军统帅全局!”
单子寅脸色难看了起来。
刘茂不能在宫外逗留太久,很快就回去了。
这是单子寅第一回忘了给他打赏。
迎程程的关注点并不在九王爷身上,她有些担心地问:“只说单将军孤身前去救援已负伤,可到底负多重的伤,就没人提起吗?”
刘茂考虑到单子寅的感受,才没有直接转述“身负重伤”,但单子寅猜也能猜到,若非已经重伤不起,以单廷昉轻伤不下火线的倔脾气,绝不会来报向陛下请旨要求另择良将前去接替。
单子寅的眉头越蹙越紧,他越是不说话,迎程程越是担心:“你先别急,我让人去探清情况再说……”
“九王爷虽已动身前往边关,但他毕竟只是暂代军权,接替单将军为将之人,必定还要另择人选,”单子寅坚定地开口,“朝中文臣素来忌惮九王爷,人也要用,但军功绝不会任由他来立。”
这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态度,迎程程最是不齿。
她冷笑了一声:“可如今的大楚朝堂,还有人可用?”
若非户部无能,筹措军饷一事,无论如何都轮不到迎春笑一届商户来办。
然而朝中文臣姻亲关系错中复杂,已经勾出大而密的关系网,户部无能,就必定不止户部无能而已。
这千疮百孔、已经烂到根里的大楚,究竟何人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