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浑身湿漉漉的,浅金色圆领广袖长袍紧贴身上,水珠沿着发梢滴落,怀中抱着的人,用大氅将她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绣鞋。
能让人猜出,他怀中抱着的是名女子。
沿路上碰到的宫女与侍卫齐齐低头,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羡临渊目光掠过退避的宫人,吩咐道:“备热水,干净的衣物,再找几个会伺候的宫女过来。”
一声淡淡的吩咐,原先退避的宫人们瞬间忙碌地四散开来。
两名太医提着药箱由李凌风亲自请来,一路上心里着实拧了把汗。
赶来时,见太子殿下好端端候在寝房外,倒是有不少小宫女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也不敢多问。
趁着这个间隙,抬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一宫女出来屈膝回禀道:“太子殿下可让太医进去为……为……”
小宫女也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屋内躺着的人。
犹豫之际,只见太子径直领着太医入了内。
沈清澜被太医扎了数针后,微一蹙眉,又舒展开来。
太医见状,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退去她额头上的银针。
“太子殿下,这位……贵人已无大碍,微臣开副驱寒的方子,照方服用一段时日便可。”
羡临渊一摆手,众人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今日之事,还只是刚刚开始,”
羡临渊手指轻轻拨开,沈清澜额头上的碎发,自言自语。
“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让人放心……”
“父亲,大哥,二哥……”
沈清澜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做了同样的梦,高高的城门上,隐隐约约有几个人,血淋淋地被悬挂墙头之上。
他们发如枯草,凌乱地挡住了面庞。
沈清澜摔倒的冰天雪地,明明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却心如刀绞地冲他们呼喊着。
她的手挣扎出锦被,口中含糊不清地呼唤着。
羡临渊担心她受寒。
他微微俯身,一只手轻握住沈清澜的手腕,将它轻放回被窝内,又帮她掖了掖被子的手还没拿开,躺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睡眼。
二人四目相对,一喜一惊的二人反应,屋内短暂地一阵安静。
“是你!”沈清澜惊呼,眼睛都瞪大了。
宫女们虽然都退了出去,但她们也只是退守在了寝房大门外。
屋内传出女子的声音,想来是这位被太子殿下抱回的女子醒了。
东宫内,还从没有人敢如此没大没小的口吻,同太子殿下讲话!
门外的宫女们,默不作声静观表态发展之余,着实替里面的那位拧了把汗!
“你可知是谁推你下水?!”
“不知!”
沈清澜支着身子坐起,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得“阿嚏”一声。
羡临渊大步流星,从旁边的衣架上取来一件厚实的大氅为她裹上。
低头想为她系上衣带之际,才发现她身上穿的是他的丝绸亵衣。
她的身形瘦小的缘故,他穿着正合适的衣物,穿在她身上竟穿出了v领的效果。
雪白的天鹅颈一览无余!
沈清澜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看向自己,才发现情况不妙。
她一把薅住自己的衣领,怒容望向羡临渊,吼道:“登徒子!眼睛往哪看呢?!再看我戳瞎你的双眼!”
她不光嘴上说,一只手也的确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了羡临渊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