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倒是与她们大堰王宫里的贵人们一致。
檀木色的托盘被放置在一旁的圆桌上,阿娜不慌不忙将层层食盒打开,从中各取一筷子,放在碗中尽数食用,待她放下筷子,柔声细语道:
“公公,可瞧仔细啦?”
尽管身前之人来自大堰王室,大堰曾强迫太子为质多年。
轩崇帝恨不能马踏大堰,为太子讨回公道。
可君是君,臣就是臣。
何况他一个身有残缺之人,自是不敢在主子面前挺直腰杆。
蔡添祥卑躬屈膝道:“奴才不敢,只是这宫中规制如此,奴才也不好罔顾祖宗规矩。”
阿娜本就是来找茬的。
她自是不能左右太子身边的奴才是谁,都说耳旁风易入耳。
往后,自是少不了让他传个话什么的。
她初来乍到,又远离大堰。即使近又能怎样,将来的路还得靠她自己。
如此权衡一番,眼前阻挡她的区区阉人,似乎也没那么可恶碍眼。
阿娜柔和笑道:“公公哪里话,规矩就是规矩,即使是殿下身边的亲近之人,也是要遵守的。”
“娘娘说的是。”
蔡添祥也没有了阻止她入内的理由,正犹豫着,身后坐着不知在思考什么的人悠悠开口道:
“往后侧妃前来,不必这么烦琐。”
言外之意是说,东宫的正殿,往后侧妃想进便进。
是这个意思吧?!
蔡添祥闻言,不敢再妄自揣测主子的圣意,连忙对着上座的人揖了揖。
阿娜欣喜之余,也不再拘谨,朝上坐的人莲步轻移着靠近,心道:
姐姐,就让妹妹来告诉你一个不争的事实吧。
一个男人,就算往日再痴迷于你,可受够了冷落,是会头也不回地寻找下一个目标的。
*
临澜殿内,铜雀台上的烛台,一滴滴烛泪落在莲花底座上重新凝固。
今日已经是接回宫中的第三日,眼见又一日又要过去,沈哥儿还未苏醒。
宫中太医虽口口声声说着:小公子脉象平稳,病情已无大碍……
诸如此类的话,可人到底是没醒。
叫她如何忍心,让传话的人日复一日,去宫门口给管家传话。
沈清澜已经身心俱疲。
羡临渊那时也是昏迷不醒,一连七日过去,她都不曾这么心累、惶恐过。
王妈妈上前劝道:“太子妃,这里交给老奴与乳娘便是,您已多日不曾合眼,铁打的身子也是要熬坏的。”
沈清澜身心俱疲,“不碍事,本宫……”
“姑……姑……”
沈清澜不可置否回头,“哥儿~嘻嘻,是哥儿醒了……妈妈,快将消息送回府中,让母亲与大嫂也高兴高兴!”
王妈妈看一眼门口方向,喜极而泣,道:“太子妃,糊涂了不是,这个时辰,若非太子殿下亲临,老奴如何出得了宫门。”
这等好的消息,怎可不与人分享?
沈清澜回想着,当初羡临渊提议,将沈哥儿带回宫中诊治,是对的。
太医院院使,一连三日,尽心尽力,来回穿梭于东宫。
她都有些过意不去。
若非在宫里。
如何能这般劳太医整日来回于途中。
就算羡临渊答应,怕是宫里的贵人们也会觉得,她沈家仗着有太子妃撑腰,托大!
也是应该好好,对他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
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与他分享,何尝不是他对的一种感谢?
沈清澜安抚了一会儿床上很是虚弱的人,突然起身对着殿内的人说道:“本宫去殿下那边,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