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
父子三人坐在书房中,只闻茶香不见语声。
有一会儿,南宫文时打破了这份沉默,“我相信文举一定会活着回来,我们应该开心点儿。”
南宫修远瞪他一眼,“这么久没有消息,你让我怎么开心起来?”
“可是爹,您坐在这里发愁也无济于事啊。”南宫文时大着胆子劝道。
一旁的南宫文州接着道:“是啊,爹,我有预感,文举还活着,您要注意身体。”
“我还死不了。”南宫修院说着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
自从听到明文举遭遇山洪,生死不明的消息,他便派出人手去江南暗中查探,至今杳无音信。
好不容易女儿的病情有了转机,结果却……
他能不急吗?距离文举说的十八岁只剩下不到一月时间,如果文举遭遇不幸,那自己的女儿岂不是也将离他而去?
“爹,我猜能医治妹妹的应该是文举的妻子云纤,她在皇宫治病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医术非常了得。
据我所知,她也离京去了南方,所以您放心,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南宫文州心里同样忧虑,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父亲年岁已高,经不起折腾。
话音刚落,书房门口传来声音。
南宫文州一喜,忙起身打开屋门。
“子恒,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屋说。”
南宫子恒得知明文举出事后,主动请缨前往南方,此时一脸风尘。
关好屋门,还不等坐下便喘息道:“文举,他,他回京了!”
南宫修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地方,捋了捋几根白须,“回来就好,坐下来喝口茶慢慢讲。”
南宫子恒一屁股坐下,端起他爹递过来的一杯茶,仰头喝了个精光。
缓出一口气又道:“我到了江南,见到秦小侯爷才知,文举夫人比我早一天到达,于是我和暗卫们也开始在附近寻找,找了五六天不见人影,决定先回京。
刚上官道没走多远便遇到秦锦年,得知文举还活着,怕你们着急就先赶回来了,文举有伤乘坐马车,估计明天能抵达京城。”
“是云纤找到的?到底怎么一回事?”南宫文州追问。
南宫子恒轻轻颔首,“是弟妹找到的,当时伤的很重,好像不是因为山洪,而是遭遇了追杀,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文举过两天会来府上给您请安。”
南宫修远眯起眼,“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对了,文举脸上那道伤疤治好了,看上去竟与姑父有那么点儿相似。”南宫子恒忽然道。
父子三人相视一眼,子恒对文举的身世并不知情,竟能看出与云王有相似之处,可以肯定文举就是微儿的孩子。
只不过如此一来岂不是暴露给了当初害他之人?
或许对方早已知晓,否则又怎会遭遇暗杀?
看来南宫府也不能再像往常一样坐视不理。
……
宁馨宫。
自上次九公主中毒一事,柳贵妃虽没有被降妃位,地位却大不如前,不但掌管后宫的权力没有回到手中,更是失了圣宠。
这么多天,皇上一次都没有光顾她这里。
瞧着春风得意的贤妃,心里别提有多气了。
这女人和她那个儿子一样,表里不一,阴险狡诈。
表面装得温婉贤良,实际上手段不输任何人。
这些年,自己想尽办法,她却依然能活的安稳。
后宫的地位如果一直被贤妃压着,五皇子岂不是要骑到太子头上去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思索间,凌紫轩走了进来。
“母妃。”
“见你如此高兴,可是有什么喜事?”柳贵妃压下心中怒气,柔声问道。
凌紫轩笑容满面,于对面坐下,“是啊,我和清颜半个月后就成亲了。”
柳贵妃闻言一愣,儿子要大婚了,她却不知情。
因皇上当年的口谕,云王府郡主毫无疑问成了未来太子妃,只是到了婚嫁年龄,却迟迟不愿成婚。
在柳贵妃看来,那丫头就是对凌紫珏余情未了,若不是因为她是云王府郡主,才不稀罕娶她,为儿子正妃。
眼看年满十八,不得已才嫁吧。
“看把你高兴的,那丫头心里始终装着凌紫珏,到时候小心她胳膊肘往外拐。”
凌紫轩笑着摇摇头,“母妃,你想哪去了?清颜对我很好,而且借着这次大婚,还能恢复您在宫中的地位,不高兴吗?”
柳贵妃恍然,对啊,太子大婚,有丞相府和云王府对皇上施压,自己定会重掌六宫。
“母妃这次全靠你了。”
凌紫轩拍了拍胸脯,“放心吧,母妃,此事包在儿臣身上。”
柳贵妃心情瞬间转好,不由问道:“明文举确定已死了?”
“十多天了还没有传回他活着的消息,应该是死了。”
柳贵妃微微凝眉,“听说山洪并没有死多少人,凭他的武功,怎么会轻易遇难呢?”
凌紫轩摇摇头,“这个儿子也不清楚,或许是老天看他不顺眼,收走了。”
“总觉得他不会容易死掉,算了,不说他了,此次大婚一定要办的风光无限,母妃需要快点拿到掌印,才好为你操办啊。”
“放心,明天后宫掌权便会回到您手中。”
母子俩心情愉悦说着婚事。
不远处的仁合宫。
太后斜靠在软榻上唉声叹气。
“太后,您要多注意身体啊。”旁边侍候的林嬷嬷出声安慰。
“哀家如何能安心养身体?他只顾着当今太子,却忘了珏儿才是嫡长子,到现在连个未婚妻都没有,那边却要风光娶妻了。”太后继续叹息。
“太子也是您的孙子,该高兴才是,何况洛安王不想娶妻,否则您选一家小姐,哪个敢不从?”林嬷嬷小声道。
太后摇摇头,哼道:
“紫珏才是哀家真正的孙子,可惜了……
如今珏儿的身份,有哪个名门望族愿意将嫡女舍弃?就连皇上那儿都通不过,一般官家女儿又怎配上我那清贵无双的孙儿?”
“皇上会考虑的,毕竟洛安王刚回京,太后,您就别操这份心了。”
林嬷嬷继续劝说,她服侍太后多年,两人虽为主仆也有多年的情分在,因此说话没有那么多顾忌。
“皇上眼里、心里只有他的江山,哀家年岁已大,只希望百年之后,没有母家庇佑、姻亲相助的珏儿,还能好好活着……”
太后的语气听着有那么点儿心酸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