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贵花回到家里,看到陈神婆坐在堂屋,看上去还有些惊魂未定。
陈神婆认为,傻姑手下留情了。
看看后面裤脚上,削掉的那一小块布。
陈神婆相信,凭着傻姑扔那菜刀的水准。
想砍骨必砍骨,想砍肉必砍肉。
陈神婆后怕地想着,这要是真的砍了,上哪说理去?
走公,公家说我玩的是封建迷信。
搞不好,还得法办我。
走私,这丫头是个疯子,还是个有点功夫的疯子!
看上去正常,可到时候再装傻。
赵家村司家村人,都知道这本来就是个疯子。
疯子杀人,那是公家都不法办的。
论忽悠人,这丫头比我这老婆儿更会忽悠。
忽悠起来,比我老婆儿还更像。
想起刚刚那几声关爷的说词,字正腔圆,妥妥地老生京调儿。
那神态儿,稳稳的关老爷附体。
猛不颠地,把我神婆儿都唬住了。
啊呀!这丫头不简单。
我这老太婆,真是撞上千年的狐狸了!
看着是个小姑娘,实实地道行深着呢。
咱是逮鹰的让鹰逐了眼!
田贵花进门便抱怨道:“你这捉鬼的,倒先跑了!咋还让鬼吓成这样?”
赵大强也抱怨道,你这老神婆,咋个把关老爷招惹上了!
关老爷这要惦记上咱,咱可要倒霉的。
田贵花拉拉赵大强,咱先别扯这个。
陈神婆也是有道行的人,咋让个鬼吓成这样。
陈神婆不接田贵花的话,反问道:“傻姑,可真是哑巴?”
田贵花想起,傻姑肚子真大起来时,自己曾经愤愤地,用锥子戳过。
再说女人生产多痛,产婆撕傻姑下身,伸手捣孩子时,这丫头哼也不哼。
田贵花肯定地说:“当然是哑巴,不管怎么疼怎么痛,从来没发出过丁点声音。刚刚关老爷附体,说过那几句话。现在又哑了,刚刚傻姑想再说话,憋得脸儿通红,一点声儿也发不出。”
丁文秀想起曾经用针扎过,傻姑哼也没哼,连疼的表情也没有。
想这傻姑不仅没有声带,应该也没有痛的神经,更没有惧的表情。
丁文秀不解地看着陈神婆说:“傻姑是个哑巴,还是个实实在在的傻子。咋就变成正常人,还能说话?”
鬼神之说,读过大专的丁文秀,自然也是不信的。
陈神婆却冷了脸说:“你们也知道我是捉鬼的,弄个仙让我捉,把关爷都惹来了,你们这是毁我呀!”
既然是个妥妥的哑巴,还是个妥妥的傻子。
在自己施法的时候,说话了。
施完法,现在回到哑巴状态。
这说得通说不通,科学去说,自然跟本神婆无关。
咱这行,吃的是鬼神饭。
自然还是向鬼神上忽悠。
田贵花见多识广,也想不清这傻姑好好的,忽然说出男腔。
这比陈神婆还玄乎!
想起傻姑刚刚那几句,不会真是关公附体吧。
田贵花没来由地,有点心慌。
傻姑要是关公保佑,谁还动得了这丫头!
去陈神婆家问谷秀兰时,谷秀兰附在陈神婆身上,说话也是借陈神婆的嘴。
一副老腔老调的陈神婆原声原调儿。
傻姑,难道真是司语的仙子附了体?
怎么就出了男腔。
又想想关公保佑,仙子附体。
也太扯了!
田贵花这里还没想通。
陈神婆开了口:“我这捉鬼动了天怒,伤了元气,你们说怎么办?”
田贵花和赵大强异口同声:“三千块钱的费用,我们给了,还要怎么办?”
丁文秀笑道,你奈何不了傻姑,不会讹我们吧?
陈神婆摇摇头,那是捉鬼的费用,现在养这元气可不是简单活。
得罪了关爷,以后这活计不怎么好做了!
我老婆子全指望这营生过活呢。
丁文秀恼道,咋?还真讹上了。
你这元气儿,还指望我们养?
陈神婆点点头,说到底是读书人,脑子好用。
我这养元气,加损失费,不多,付我一万块钱。
田贵花听到还要付一万。
大怒道,你咋不去抢呀,一万块?
你鬼没捉道,给个哑巴还整出两句话来,你这道行,够厉害的。
赵大强站起来,对陈神婆说滚!
三千块没跟你要回头,算便宜你了,还想要钱。
丁文秀也撵陈神婆,一个神婆,连个鬼都治不了,还让鬼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