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床榻上,林氏长舒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苏蔓蔓忙奔过去,拉住她的手,轻唤一声,“娘。”
林氏一睁眼,看到女儿红肿脸颊上的五指印,一颗心又被凌迟般难受。
她将她搂抱在怀中,伤心恸哭,“你爹怎能如此待你。”
“他不是我爹。”
“孩子,他是爹,是你的亲生父亲。可他为何要说出如此狠辣的话来!”
林氏趴在苏蔓蔓的肩膀头,呜呜哭泣着:“他怎能将你随便嫁出去,怎能将你送去寺庙,伴青灯古佛,他好狠的心啊!”
“所以,他不是我爹!”苏蔓蔓将林氏从自己的怀中拉出来。
两人面对面,她凝视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他从未将我当成亲女对待。娘,如此这般,你觉得我还能如愿嫁给如意郎君,顺遂过一生吗?”
“为什么?”林氏实在搞不懂,“你嫁得好,他不是脸上也有光,也能心安吗?”
“他怕我嫁得好,反过来对付他。”苏蔓蔓一语中的,“娘,你还对那人存着一丝奢望吗?”
林氏怔愣住了。
苏廷贵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六年前,他能不顾她苦苦哀求将女儿送走。
如今,也能如他所说,寻个由头,将女儿贱嫁,更甚送寺庙当姑子。
林氏的心,一阵绞痛,痛得快要喘不上气来。
她这一生毁了。
她女儿的一生,绝对不能也毁了。
林氏摇了摇头,眼泪唰唰落下来,“我们的夫妻情分浅,他对我无情,我受他磋磨,对他的情分也淡了。”
“蔓儿,我还有成武与你,我只盼着,他能对你们好一些。”
“有他在,你兄长娶妻,你嫁人,都有依仗,可是……”话及此,林氏说不下去了。
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住了。
“娘,我们无法依仗任何人。”苏蔓蔓拉住林氏的手,“我们靠自己,好不好?”
“靠自己?”林氏眼神迷茫,“我们如何靠自己?”
“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苏蔓蔓开口道:“首先,您需要先拿回自己的嫁妆银子。”
“嫁妆清单在我这里。”
经过点拨,林氏神色仓皇,起身从梳妆台的抽屉暗格中,取出一个册子递过来,“你看。”
苏蔓蔓伸手接过,沉甸甸的册子,泛黄的纸张上,一排排的嫁妆名目与数量,全部是外祖父母对娘满满的爱意啊。
“明日,我便去娘私库中清点一下。”这些东西,还不知能留下多少。
林氏望苏蔓蔓一眼,语气怯怯道:“这些年,我一直病着,私库的钥匙在柳姨娘手中。”
“这钥匙,怎能交给她?”
苏蔓蔓对娘,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怪不得前世,为了救她,娘却连自己嫁妆清单中的百年人参都无法讨回来。
原来,钥匙在柳姨娘手中。
“柳姨娘管了私库这么多年,你爹又宠她,苛待我们,这钥匙恐怕我们一时半会要不过来。”林氏神色沮丧,担忧着。
“娘,你该走出去,找个愿意为您做主之人。”苏曼曼提议。
“谁会愿意为我做主?”林氏沮丧。
这么多年,她病着,身边几乎没有要好的亲眷好友。
“国公府周老夫人。”
苏蔓蔓握住娘的手,循循善诱道:“听闻她也喜礼佛,这么多年来,初一十五也会去白云寺烧香拜佛。”
“娘,周老夫人将你像女儿般对待,您该主动走近,好好与她倾诉一番了。”
“可是……”
林氏一听周老夫人,一时间抹眼泪,“当年老夫人不愿我嫁给苏廷贵,我不听劝,与她断了联系。如今我落得如此田地,怎好巴巴凑上前……。”
“老夫人生病了,恐没有几日好活了,您真要与她错过吗?”苏蔓蔓提醒。
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