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师!”
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王希夷停下脚步转身,张谨快步跑上前,一把抓住偶像的手,差点哭了出来。
“王总师,我还以为您……”
“没事没事。”王希夷拍拍张谨的肩膀,“不过就是配合他们演了一出戏而已。”
张谨依然紧握偶像的手,哭哭啼啼的:“您不在的那几天,我都感觉天都要塌了……若不是您的研究……别的不说,光是独立作业不需要额外专线供电这一条,就让我们厂的盾构机起码有了百分之三十的市场份额,还进入国防采购项目上了月球……”
听着张谨的絮絮叨叨,王希夷干脆把话挑明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配合那个姓乔的军代表演这样一出大戏。”
一提起那个姓乔的搅屎棍,张谨内心深处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那货把整个G市搅了个天翻地覆!他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我啊。”王希夷淡然一笑,“我是一个科学家,同时又是穆圣的后裔,这带给我非常大的困扰。”
作为一名零零后理工科钢铁直男,张谨对于宗教没有半毛钱概念:“穆圣后裔?穆圣后裔又怎么了?”
“你是圣人后裔,就应该讲经学法,就应该为所有信众谋福利,至于科学研究,那是异教徒才干的事儿,无论异教徒研究出来什么,那些信众都只会感谢所谓虚无缥缈的神,而不是脚踏实地认真做事的人。”
说到这里,王希夷长叹一口气
“其实……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不同。”
张谨依然紧握着王希夷的手,眼神之中满是敬仰:“王总师,您说得没错!”
“虽然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不同,但是人的眼界和格局,却是有高低之分——这也就是俗称的‘历史局限性’吧……当他们一个个都在低头算计着眼前得失的时候,而我,想去星辰大海看看。”
他用坚定的目光看向这位年轻的后辈。
“带着全体人类一起去看。”
迎着王希夷坚定的目光,张谨顿时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您配合他们假死演戏,条件就是——”
“我要当曲速率引擎项目的总设计师。”
此话一出,张谨再次对王希夷佩服到五体投地——这就是最顶尖科学家的战略眼光和格局!
握着偶像的手,他情绪激动地说到道:“这里的人格局太小,已经容不下您的宏伟愿景!”
“可控核聚变小型化研究,我可以站在无数前人的肩膀之上。而曲速率引擎只存在于科幻小说中,这是一条没有任何前人走过的路。”
虽说前路未知,但张谨依然觉得自己的眼界和格局被偶像打开了一扇名为“星辰大海”的新大门。
“当第一辆汽车被发明出来的时候,人们还嘲笑它不如马车跑得快。当我决心采用小型可控核聚变发电机,为盾构机提供独立供电的时候,阻力相的当大,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的。”
看着面前张谨这个敢为人先的后辈,王希夷陷入了自己久远的回忆之中——敢为人先,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背后所埋葬的,是踏出第一步的人的血和泪,甚至,还有生命。
“中国有句俗话:枪打出头鸟。第一个敢吃螃蟹的人往往死得最惨,可是没有敢于踏出第一步的第一个先行者,人类的发展和进步也就无从谈起。”
说到这里,他长叹一声,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怅然若失,还有深深的悲凉。
“我虽然早在三战之前就来中国了,可是我的国家,直到灭亡,从上到下依然死守经书,将人类的灭绝和死亡视为末日审判的降临,没有人愿意走出自我拯救的那一步,哪怕……是一小步……”
“王总师,装睡的人您是叫不醒的,何况,他们根本不想醒,尤其,您面对的还是一个叫宗教的东西……”
“所以对于宗教,我是绝望的,因为在这个末日时代,它救不了任何人。我的人生信条只有一句话——社会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张谨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王希夷最后的一句话对他仍然有所触动,他半开玩笑地说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你呆着不动,原地躺平等死,老天爷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没错,就是这个理儿。”
拉着偶像的手,张谨还想再聊一会儿,可玉柴集团来了一堆领导,无奈之下,张谨只能跟王希夷依依惜别。在临别之前,张谨找来了纸笔,希望王希夷能给他留个签名,以作纪念。
王希夷拿起笔,略微一想,在纸上写下这样一行字,赠与这个后辈和先行者:
因为相信,所以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