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也不知是他的矜冷气场在这群高门男子里,本就太特别和显眼,还是其他原因。
此刻他身姿挺拔坐在这,泰然端着酒杯时的冷傲姿态,竟和那猎场旁巍峨的宫墙浑然一体,仿佛他就是这里天生的上位者,自带威严,无形间让人不敢逼视。
特别是凌知元还是一身官袍立在他跟前。
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而他的这种天生的气场,还是被有意隐忍和克制过的。
姜梨略微皱了皱眉,抬头多看了宋云檀一眼。
因为这一时的出神,她手里酒盏里的酒水漾出,弄湿了宋云檀的衣服。
“蠢货。”
一句熟悉的骂语传来,她才恍然惊醒!
赶紧俯身给他擦拭。
“世子,对不住。”
宋云檀:“往下擦点!没看到袍摆都湿了吗。”
“是……”姜梨暗暗磨牙。
被无视的凌知元看了眼躬身擦衣服的姜梨,笑道:“世子何必和一个奴才置气。”
“看你家奴才被吓的,脸都白了。”
凌知元笑着走向又俯下了些身子给宋云檀擦袍摆的姜梨,拿出自己的帕子。
“你的帕子都擦湿了,不如用我的吧。”
看着伸来的手,以及递来的白帕子。
姜梨愣怔后迟疑了一瞬。
她竟有点开始怀疑,凌知元是不是认出自己了。
“本世子如何呵斥我的人,这和凌大人无关吧!”
宋云檀雪纱袖袍一拂,已经将姜梨身子罩住!
“里面也要擦。”
罩的突然,还保持着半跪伏身姿态的姜梨,就这样被迫当头钻进了他的袍子里。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不雅观!
凌知元的唇角弧度微地僵直。
宋云檀神色冷清,下巴微昂起,微眯细眸斜睇去面前的凌知元:“还有事?”
凌知元的手悬了半天,倒也没生气,缓缓将帕子收了回去。
“无事,过来只是和世子打个招呼。”
宋云檀没再理他,执着酒杯,继续旁若无人的指挥着姜梨。
“往下擦,擦干净。”
“若是不干净,回去自己领罚。”
他雪袍下那团身影哆嗦了一下。
像是被吓着了。
实则姜梨是被气的!
凌知元端详着眼前一幕,淡定含笑的双眼里似多了其他东西。
猎场宫宴上人流众多,本是十分嘈杂,但姜梨却觉得这一瞬周身滚烫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一冷一热的,姜梨的背皮不禁有点发麻。
凌知元很快走了。
姜梨从男人身下钻出来,大口呼气,只想骂人。
宋云檀突然伸手往下,低头擦了擦她嘴角。
“脏了。”
哪里脏了?
姜梨微仰着头,蹙着秀眉,不知所以。
却不知她此刻跪伏在他身侧仰着白颈,足够惹人浮想联翩的姿态,正好被凌知元的余光看尽收眼底。
姜梨后知后觉宋云檀的这个姿势和动作代表了什么,脸瞬间涨红,瞪着他!
那边凌知元身形微顿后收回眸子,宋云檀也收回了指腹,仿若什么也没发生,继续泰然坐着。
姜梨心中憋气,但在这种场面上只能压下,拿起酒盏走到他身后立着!看着他端坐安然的背影,她在心里把这人大骂了三百遍,还恶狠狠做了个掐脖子的手势……
正好宋云檀侧头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