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动人的眸子漂亮又温柔,偏偏看人的时候凌厉又漠然,似乎连一丝感情也没有。
仿佛在看死物一般,让他止不住地哆嗦。
颜衿看了几眼,平静地收回目光,掏出帕子,不紧不慢地将地面的血迹擦干净。
可以说这几脚将她连日来强忍着的病根一下子诱发了出来。
要不是重伤不能随意动武,她一定把他的腿当场卸了不成。
想到这里,趁着收帕子的间隙,往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攥紧在掌心。
将小孩挪至身后,慢慢站了起来。
只是脚下突然没站稳,一个踉跄,直朝马车前方倒去。
车夫眉心一跳,生怕此人破罐破摔,连忙抬脚格挡。
喝道:“大胆贱民,大小姐的马车也是你能碰的,还真是不知死活!”
就在他的脚即将挨到她的肚子之际,颜衿拼尽全力闪身一躲,完美避开了他的攻击。
只是这般利落的动作,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内伤。
哪怕此刻痛得锥心刺骨,额头布满冷汗,硬是咬牙挺着,不屈半分。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便是她又实实在在地挨了车夫一脚。
人群里的大娘再也不能视若无睹,咬了咬牙,上前扶住了颜衿:“姑娘没事吧?”
旋即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一个大男人,当众欺负这么一个柔弱女子,也不嫌丢人现眼。”
颜衿愣了愣,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关心她。
当即朝大娘小声地道了一句:“多谢大娘关心,我没事。”
背后的小男孩也像是懂得什么,哭着扯了扯颜衿的衣角,仰头道:“姐姐没事吧?”
她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蹲下小声安抚:“姐姐没事。不过你可是男孩,怎么能轻易落泪?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以前的她遇事只会哭,只要一哭,父亲和大哥总会拿她没办法。
后来离了家,她才知道,哭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继续道:“如果你要在这样的人面前丢脸的话,你就继续哭。”
小男孩也不过四五岁而已,听见此话,双手握成小拳,不断抹着眼泪,硬生生地将眼泪忍了回去。
“我是男子汉,我不能哭。”
颜衿嘴角满意地扯起了一个细小的弧度,将蹴鞠递到小男孩手上。
“今日这事你也有错,以后可不能再横冲直撞了。现在你得去给马车里的小姐道歉。”
“但是记住,尊严是自己给自己的。哪怕我们是平民,也不能轻易下跪。听明白了吗?”
如此大的排场,想必马车里的人非富即贵,一介平民又怎能与官斗,与富斗。
必要时候卑躬屈膝并不是低人一等,而是保命。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抱紧蹴鞠,牵起颜衿的手往前走去,奶着声音说。
“姐姐说我刚刚有做错的地方,这就给小姐道歉。”
他十分认真地鞠了一躬:“对不起。”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飘飘的笑声,细听那笑声中掺杂着不屑与鄙夷。
“惊扰了本小姐是一句道歉就能完事的吗?跪了吗?磕头了吗?道歉就该有道歉的诚意。”
“不是还有一个瘸子吗?我怎么没听见她的声音?”
颜衿闻言,手中的拳头攥得发紧。
果然越繁荣的地方,以权势压人的情况就越多。
周围的人见到这场面,顿时也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现在本小姐心情很不好,不想就这样放过你们。”
“按我说,贱民犯错就该受惩罚,死了也不为过。”
一双玉手从帘子里伸了出来,做了个行动的姿势:“给我按下他们,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