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拍着胸口,一边喘气一边大喊:“大人来得正好。”
“有杀手拿着肖指挥使的令牌混进了诏狱,想要对囚犯灭口,被小的们……”
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周挺一听是用肖辞令牌混进诏狱的。
虽然有些疑惑,但马上又想到门口伏地的狱卒,更加确定雷大武已经逃脱。
心里重重松了一大口气,但面上却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直接截住了对方的话头。
一脸正气地怒骂:“你们干什么吃的!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捉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不是……”说话的正是低垂着脑袋,拱手作答的颜衿,“大人您误会小的意思了,小的是说他已经被制服了,并没有逃出诏狱。”
后头跟着的元宝听见这番话,一脸好奇地看过来。
对方虽然身着狱卒衣裳,但脸上,手上均沾满了血迹,容颜难辨。
发髻松垮,衣裳凌乱,显然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这副模样与他说的话倒是能对的上。
元宝瞟了眼周挺忽而变了变的神色,阴阳怪气地开口。
“自从肖指挥使上任后,都多久没人敢闯诏狱了,今日这杀手怕不是受人指使,目的不纯。”
“周大人,你觉得呢?”
与此同时,周挺正在斜睨着颜衿。
闻言,身形不可控制地晃了晃,几乎没能站稳。
左右不过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厉害,但实则连把刀也耍不利索的狱卒。
充其量就是个臭皮匠而已,怎么可能把雷大武这个诸葛亮给控制?
所以,里头被制服的人绝对不是雷大武。
“是不是受人指使,看看不就知道了。”周挺问,“那个杀手如今身在何处?”
“就在台阶下。”颜衿敛眉,嘴唇微微勾起,伸手往前一指,“大人不妨下去一看。不过里头的杀手有没有同伙,小的不敢确定。”
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通过迷惑他们来拖延时间。
同时,也因为这句话,打消了元宝对她的怀疑。
根据线报,有两人相隔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前一后混进了诏狱。
说是同伙作案,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挺昂首往里打量了好几眼。
除了近在眼前的丁点光亮,四下一片漆黑。
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忽而一把将腰间佩刀拔出,架在身前。
朝颜衿站着的方向开口,语气冷硬:“带路。”
随后摆手吩咐身侧的一众锦衣卫跟随其后,而他自己则留在最后头。
颜衿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周挺,看着对方这一连串熟悉的动作。
顿时虚浮无力地拍了拍胸口,颤巍巍地转身。
声音还带着寻常人都能识别出来的恐慌:“大人随小的来。”
幽暗的过道里,沿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壁火微弱地照在湿漉漉的地板。
有人踩过,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响声。
跟着下来的一群锦衣卫,有人心慌慌地东张西望,对着身侧的同伴颤声道。
“今日狱中怎么会这么奇怪,连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安静得太不寻常了。”
“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入睡了?”
“现在才戌时三刻,要睡也不是这个时候睡。”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有人瞪大了眼睛问。
“不就是血腥气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味道平日里可闻得够多了。”说话之人皱眉狂扇,像是十分嫌弃地继续道,“只是今日怎么就浓得想让人吐?”
“别整得像个娘们一样,这也怕那也怕,还真丢我们锦衣卫的脸。”
就在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不甚吓人之时,竟然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