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从首辅夏家赴宴回来,连衣裳也没换,就马不停蹄地往书房赶。
头上插着的几支金玉步摇微微摇动,却听不见一丁点声响。
一身鎏金华服在日头的点缀下,盈盈细腰不堪一握,宛如游历人间的一朵富贵花。
哪怕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纪,仍旧风韵犹存。
一举一动带起的,皆是少女骨子里缺少的韵味。
肖鼎听见声音,回头看去。
眸光划过一抹惊喜,转瞬又变为不悦。
他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他心底清楚,要不是那天是杜笙的忌日,他这个儿子根本连路过也不屑于路过。
“老爷,你就是整日窝在书房里,鲜少听见外边的疯……”
翟清兰饶有心机地止住了话头,一副犹犹豫豫,不敢说的模样。
惹得面前男人心中万分难耐,浇花的动作停了下来。
肖鼎生得器宇轩昂,剑眉星目,年轻时迷得一众少女七荤八素。
即使人到中年,依旧不失当年风采。
不苟言笑的时候,反而多了一种不怒自威的魅力。
男人问:“他又闯了什么祸事?”
翟清兰扫了眼神色骤变的肖鼎,心底一喜。
果然,他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她的话。
翟清兰不紧不慢地将点心放下,拉着他的手坐下,自己则站在他身后。
一双玉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肩膀,附在他耳畔,小声道:“我听夏夫人说,阿辞今日子时竟然命人查抄了董府。”
肖鼎一听,原先不悦的面容,顿时变得黑沉,整个人当场僵住。
子时?
这是杜绝了通风报信的可能。
他这个儿子是嫌活得太舒服?
还是嫌他活得太舒服,想给他整点事情做?
翟清兰见对方震惊不已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
煽风点火道:“阿辞这样做,不就是在给国公府树敌吗?他到底是没考虑过老爷和弟弟们。”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刺耳,又有些急躁,仿佛是在为面前男人出一口恶气似的。
还没等男人缓上一口气,翟清兰又继续下猛药。
“我还听夏夫人说,董大人的千金前两日在狱中自尽了。”
“你说她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敢自尽?”
说着说着,顿时捂住嘴,抖着声音道:“老爷,这会不会也是阿辞做的?”
这番话听得肖鼎火冒三丈,一把将桌上的水壶摔落在地。
怒骂:“逆子!逆子!我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混账玩意?”
“捉了董嘉柔不说,连她老子也捉了,改日该不会连我也捉进去?”
肖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地面,喘着大粗气,激愤道:“这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好继承我的爵位。”
“他想都别想!”
翟清兰嘴角一勾,对着门口摆了摆手。
又按着肖鼎的太阳穴,纾解道:“老爷息怒。”
不过一会,原先藏着的两人窜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