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是给赵玉燕治病的关键时机,容不得一丁点的干扰。
眼下莫名其妙出现这档子事,实在是不吉利。
为了稳妥,最后不得不出声喊停。
派府中大管事亲自寻来了一把完好的琴,把颜衿面前的独幽换走了。
琴音戛然而止,几人各怀鬼胎。
周震涛试探:“云雁姑娘的琴技当真令我大开眼界,等下由你一人弹便可。”
“周老爷抬举了。”颜衿语气无波。
“是你太谦虚了。”周震涛摆手唤来了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小厮,说了一会话。
又看向颜衿:“云雁姑娘不妨先用点膳食,休息一会再弹。”
采苹闻言,面色划过一抹诧异,随即变为嫉恨。
周震涛竟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甚至也没提起她?
她在这里算什么?
跳梁小丑?
还是衬托鲜花的牛粪?
明明出差错的是云雁,凭什么还让她弹?
“周老爷,那我呢?”采苹不甘心地说,“我不需要休息,现在就能弹。”
“你先歇着吧。”周震涛说。
采苹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她比不上云雁,不需要她献丑了。
渐渐的,冷静下来的采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
原先以为断了弦,云雁便不能弹,到时候出风头的只有她一个。
却没想到,云雁不仅能弹,而且还弹得特别好,将她所有光环抢了去。
采苹心下不服,满脸厌恶地看向身侧之人。
对方却好像早有所料,目光对上的一瞬,撩开了丁点纱帘。
唇角上扬,那是得意的笑容。
“你算什么东西?”
“今夜过后,盛京再也不会有你的位置。”
“我说到做到。”
这一刻,脑海中对方刺耳的声音像倒灌的海水,拼命往她身上涌来,将她拍打得遍体鳞伤。
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乡下姑娘,妄想爬到她头上?
绝无可能!
她绝对不会再让云雁出风头。
下一瞬,采苹目露狠光,朝身旁婢女挤了个动手的眼神。
随后端起面前的茶盏,敛住心底的厌恶,笑意盈盈地说:“是我太小家子气了,云雁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计较了。”
“这样吧,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婢女十分聪明地将花楹挤到一边去,贴心地往颜衿的杯盏添茶。
颜衿没动。
采苹拉下脸面,继续道:“这可是扬州名茶云雾,平日里可没多少机会能喝到。”
“你哪怕不肯接受我的道歉,尝尝也行。”
颜衿似乎被说得动心,将茶盏端了起来。
轻轻晃了晃,茶汤热气缭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她说:“你怕是忘了我是做什么的?”
言外之意便是这茶她喝过。
采苹一听,心下发沉。
但下一刻,欣喜来得猝不及防。
只见身旁人喝了一小口,杯中茶水仅剩一半。
帷帽里有清冷嗓音传出:“道歉就不必了……”
偿命就行。
颜衿放下杯盏,又叹道:“果真是好茶。”
采苹掩住眸中窃喜之色,淡定地抿了几口茶:“那必须的。”
“这可是周老爷最喜欢的茶。要是不好喝,我也不会推荐给你。”
话落,低下头,一个得逞的笑容渐渐爬上了那张狰狞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