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既不是大夫,也不是……”他顿了顿,耳根有些发烫,“……我夫人。”
“你我男女有别,单独待在一间房里脱衣上药,你就不怕有损清誉?”
“别忘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万一被你以后的夫君知道了……”
对方故意将“夫君”二字咬得极重,话里话外似乎都在提醒她注意分寸。
她没想到对方会想得这般多,忽然想起那日为了躲过怀疑,在船上主动抱紧肖辞时,亦或者在周府搜身时,肖辞刻意保留的距离。
就像在提醒她,她的此番行径就和秦楼楚馆的姑娘没有区别。
“你不必有此顾虑。”颜衿语气很淡,就像是一汪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的湖水。
“这辈子我不打算嫁人,也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困扰。”
“你把我当成大夫就好。”
她低头这般说着的时候,他看不到她的神情,但听语气,和平日里并无不同。
不会给他带来困扰?
若说长街那日,他是不小心抱了她。
破庙那日,他是不小心窥见了她换衣。
那船上那日……
他明明可以直接推开她,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还莫名其妙将她背回家。
明知她身份有疑,还冒险替她瞒了下来,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
还有今日在周府的一连串奇怪行为。
还有为了她安全,头一回住到姑娘院子里。
还有刚刚听到她要给他上药时内心的小雀跃,甚至还期待会和她发生些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他不得不承认。
她在他心里,确实与别的女子不一样。
可她却在他面前,一字一句说这辈子不打算嫁人。
是觉得他不会喜欢她,还是觉得他不会负责。
想到这里,肖辞微微蹙眉,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
还没等他说完,颜衿直接把手挣脱出来,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于情于理光是王家一案,她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这个人情,并不能宣之于口。
想了想,寻了个借口掩饰:“承蒙大人相救,才得以捡回小命。”
“接下来一段时日里,还得劳烦大人挂心。”
“若是大人这伤没养好,我良心过意不去。”
肖辞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大人”,他知道,对方是在回应他的担忧,与他划清界线。
她替他处理伤口,并无别的企图。
所以,他再纠结,倒显得过于自欺欺人了。
“有劳了。”
不过一会,衣衫尽数褪下。
入目是青年光裸的上半身。
他的身体并没有穿衣时看起来清瘦,反倒因为常年练武而异常结实。
宽肩窄腰,肌肉分明,轮廓很是明显,一松一驰间有种蓄势待发的美感。
虽说之前脱过男人的外袍,但看男人身体,颜衿还是第一次。
此刻,她的脸不可避免有些热,令她说话的语气也透着一丝不自然。
“大人先坐下,我好给你处理。”
肖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配合地坐到一旁。
颜衿垂眸看去,左后肩鲜血淋漓,一道口子皮肉翻开,伤口虽然不长,但有些深。
她心中暗忖。
这样一个伤口还能忍这么久不处理,肖辞的忍耐力倒比想象中还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