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道将我受伤的消息放出去,传得越严重越好。”
表面上,庆安帝的权力被架空,甚至连大事决策的话语权都没有,但并不是一捏就软的柿子。
这伤受得正是时候,正好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
敢在明日弹劾他的官员,必然与今晚动手之人有关系。
生死簿上,又得记下一批新名单。
“卑职明白。”元宝说。
“董文旭敲定离京日期没?”肖辞问。
“三日后,负责押送的正是大理寺司直沈大人的手下。”
肖辞一听,眉眼浮现疑惑。
又是他?
真是哪有事就哪里需要他。
周家是,董家也是。
他低头望向杯中沉沉浮浮的茶渣,眸中隐有森寒:“提前做好准备,务必万无一失。”
刚说完,耳边浮现少女一字一句的“瘦马”二字。
站起身,取来了周府搜出的东西,看了看,突然出声。
“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秘密调查这份名单上女子的身世。”
“还有这封信上的内容,顺道查查颜嵩与赵玉燕的关系。”
元宝接过一看,见到信上落款人正是“颜嵩”二字,瞬间心头狂跳不止。
“大人,颜嵩的罪可是皇上金口玉言定下的,这关头还不能查。”元宝拧眉劝说。
肖辞没有犹豫,语气冷冰冰的,根本不容人再次反驳。
“查!”
当年是万不得已,现在不一样了。
他们布了这么久的局,正是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乌云不会蔽日,青天一直长存。
那些含冤而去的魂魄,终有一日会被正名。
明亮灯火下,青年淡淡抿了一口茶。
像是不经意提起:“对了,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元宝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哪一件事:“终于有一些眉目了。”
“据扬州手下回禀,花楹与颜姑娘是在三年前认识的。”
“当时花楹的父亲被当地一位恶霸地主打死了,颜姑娘不顾自身安危,孤身一人闯进府里,直接将人五花大绑拎去了官府。”
听到这里,青年抿茶的动作顿了顿。
元宝并没有察觉,继续往下说:“一番唇枪舌战,逼得县官不得不按律处置他。”
“最后不仅地主遭了殃,连带扬州一带作恶多端的乡野村霸,甚至地方小贪官全都被依法惩戒了。”
“自那之后,祸乱频出的扬州,又恢复了颜嵩治理时的安宁。”
肖辞越听,眉头皱得越是厉害。
这说的确定是她吗?
且不说敢挑衅官府,光是五花大绑就和她这个人八杆子打不着。
他不得不反问了一句:“确定调查的是她?”
想着想着,眼前忽然闪现少女站在满地狼藉里,脸上、衣裙都沾了不少血迹。
满头乌发凌乱垂下,肩头孱弱得微微颤抖。
一个弱柳扶风之人,无论怎么想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除非……
元宝笃定地反问了一句:“难不成大人对自己培养的心腹不相信?”
肖辞一听,更加确定自己心头所想。
她绝不是柔弱女子。
一直以来,怕不是装的。
元宝又说:“至于颜姑娘的真实身份,他们还没能查到。”
“不过她们二人都在扬州郊外一处名叫栖林的庄子落脚。”
“只是那处庄子很是奇怪。一夜之间人去楼空,连个可以问的人都没有。”
肖辞听见“栖林”二字,面色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想起了什么。
杯子掷在桌面,发出一声极轻的“砰”:“庄子的主人是谁?”
“是………”元宝神色微变,忽而扬高了声音,“是颜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