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一时之间忘记,她原是茶苑那个地位低下,少言寡语,也鲜少露面的琴女。
肖辞侧头。
偷偷看了她一眼,目光里装着的皆是掩藏不住的欣赏。
他还没出手,她便能及时抓住机会,真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肖辞掩下心底自豪:“夫人都发话了,为夫不查岂不是有失偏颇?”
颜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声“夫人”吓了一跳,心窝跳得狂烈。
转头便见肖辞神情平静,不似作伪地吩咐:“将人带上来。”
一番审查下,铜箱子的秘密再也藏不住。
满座惊疑下,入目竟真是一件粉红嫁衣。
绣工算不上好,可绣样与选色却别有心机。
这是纳妾才穿的嫁衣。
明明是正妻礼服,还是诰命礼服,偏偏被人浑水摸鱼,换成了妾室嫁衣,这不是赤裸裸打皇上的脸吗?
这下子,别说张德培坐不住了,就连百姓也坐不住,纷纷嚼着舌根,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
翟清兰听着听着,面色发白。
她看向颜衿,后者也正看着她,神情温顺,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然而,到底让她有种莫名的惧怕。
是谁说云雁是个好掌控的?
这分明是朵食人不吐骨头的野花。
她指着地上跪着的四个小厮,目露威胁:“休要再胡说八道,当心国公爷掌烂你们的嘴。”
她转头望向肖鼎,声音有些发抖:“老爷,我根本就没送过嫁衣,都是他们自作……”
“啪———”
“闭嘴!”肖鼎反手又是一巴掌,“蠢货!”
翟清兰还没消红的脸,硬生生又被打得通红,眼下还有些肿胀流血,显得左右脸一点也不对称。
第一眼看去,狼狈极了。
她当时生怕肖辞反悔,所以高调地以国公府的名义,送了一件粉红嫁衣上门,妄图锤死这桩婚事。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云雁会有诰命之身。
眼下这番动静,倒成了作茧自缚了。
只怕从明天起,盛京城里就会到处流传她如何违悖皇上旨意,将赐婚篡改成纳妾。
这样一来,不就成了妥妥的催命符吗?
为今之计,绝不能认。
只要她不认,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张公公,你别听他们胡说,我乃堂堂荣国公夫人,怎会这般行事?”
“呵———”
人满为患的国公府门前,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讽刺的笑声,随之而来的是男子沉稳冷静的声音。
“热闹看够了,是时候该结束了。”肖辞高喊,“元宝!”
下一刻,闹哄哄的国公府正门,突然被人破开,里头走出了一队穿戴整齐的锦衣卫,排场着实骇人。
为首的正是穿着绯红官服的元宝。
他走至肖辞跟前,拱手道:“大人,卑职已将国公府每一处角落全数搜遍,这是你要的证据。”
肖辞唇角一勾:“动手!”
话音一落,原先潜伏在人群中的锦衣卫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