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刚打开,高雪一眼就看见经纪人王姐,正在跟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有说有笑。
那年轻人二十多岁,长相气质都颇出众。经纪人王姐在那年轻人面前,竟仿佛变了张脸似的,一反常态,一味地陪笑,一味地恭维。
这时王姐也已瞧见高雪,忽然笑意一敛,顿时冷下脸来。高雪一见之下,只觉心中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雨顷刻将至。
她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低着头,胆战心兢出了电梯。此刻她只想表现得正常一些,以免让人看出端倪。可身体上的虚弱却已令她步履艰难,同时又伴随着一阵紧接一阵的眩晕感。
所以她只能慢慢走,不时伸手去扶一扶墙,借以稳住身体重心。好不容易才走到经纪人王姐面前,叫了一声:“王姐……”
王姐白了一眼,抱起双臂,没好气地一连串问道:“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不声不响的,搞得公司一大堆人都在等你!”
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忽然道:“高小姐,你气色好像不太好?身体不舒服么?”
高雪摇了摇头,本打算搬出提前想好的说辞,但此刻灵机一动,便又点了点头。何不顺势以此为借口,先把王姐这一关过了?便说道:“身体确实有点不舒服,所以一大早我就去医院看病去了。”又对王姐说道:“王姐,我那时出门太早,怕打扰到你,就没跟你说。”
王姐问道:“诊断书呢?”
高雪一听,内心忽然咯噔一下,但很快便又镇定下来,作势去翻了翻肩上挎着的包包,道:“哎呀,脑子迷糊了,都忘带回来了……”
王姐盯着高雪瞧了一会儿,见她脸色确实有些苍白,神色也确实有些憔悴,当下也就不再疑她,只问道:“身体哪里不舒服?”
高雪道:“就是有点头晕,浑身无力。”
王姐又问道:“开了药吗?”
高雪生怕谎言被拆穿,说道:“医生没给开药,只是给我打了一针。”说罢,便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玉藕般的长臂,白皙的肌肤上,一片黄色碘伏赫然醒目,针眼也依稀可见。
王姐见了,一时也就无从刁难了。
旁边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关心问道:“那你现在身体好些了么?”
高雪忽觉心里一暖,柔声道:“好些了。”
这时王姐才又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公司所属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
“叶氏集团的副主席么?”高雪上下打量着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那年轻人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微微点了点头,一双眼睛也正盯着高雪,似能放出光来。
王姐在旁催道:“快叫郭董。”
高雪便叫了一声:“郭董。”
那年轻人点点头,神情显得很是满足。
王姐又道:“郭董就是特意来看望你的。”
高雪也很知情达理,说道:“谢谢郭董。”
其实这位郭董,不是别人,正是叶文轩。
自那夜在游艇上事发以后,郭振邦查明叶文轩的种种劣迹,本要大义灭亲,不料叶文轩的母亲,也就是郭振邦的亲闺女,出面极力阻挠,更是以死相逼,迫得郭振邦左右为难。
一面是组织,一面是亲情,手心手背都是肉,忠也难割,亲也难舍。为了这件事,郭振邦也因气急而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医院。
后来他那亲闺女,整天鸡汤水果端到病床前,又是贴心伺候,又是耳边吹风,终于令他在两难中选择了亲情。往后又经一番秘密运作,就把叶文轩转移到了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