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云川拿到那两千现大洋后,马上拎着来到附近的正金银行,先是存了八百块大洋,然后就拎着剩下的一千两块现大洋去了自己欠账的大烟馆,云川贝子先后给两家大烟馆结清了欠账,最后才来到了井上会馆开的大烟馆,十分心疼地数出六百七十块现大洋,拿回自己签下的厚厚一叠欠条,赶紧丢进了旁边烧水的炉子里,看到那些欠条化外一团灰烬,云川贝子长长吐了一口粗气,终于算是无债一身轻了,不过看到袋子里剩下的不到两百块现大洋,马上来了精神,在小二殷勤地招呼下,躺在一张烟榻上,在对方的伺候下美美地抽起了大烟。
正当云川贝子沉浸在飘飘欲仙的美妙仙境之中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吆嗬,这不是云川贝子爷嘛?我听说贝子爷把欠账都结清了,该不会是您把那些家具摆设都偷偷卖了吧?”
云川贝子如同被钢针扎了屁股,他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嗖的一下从烟榻上蹦了起来,一脸谄媚地向正站在烟榻旁边的彪形大汉弯腰问好:“麻五哥您吉祥。”
麻五不耐烦地摆摆手:“云川,今儿个有钱还账、抽大烟,是不是把那些家具摆件都卖了?”
云川贝子也不敢隐瞒,只不过在心里暗暗嘀咕,你麻五仗着背后有井上会馆撑腰,横行霸道惯了,老子明明值两千块现大洋的物件,你却黑心烂肺只给一千二百块现大洋,现在老子卖了一个好价钱,说出来也落落你的面子,于是干笑着说:“麻五哥慧眼如炬,不错,我家里那些物件今儿都卖出去了,人家给了这个数。”说着还伸出两根手指在麻五眼前晃了晃。
麻五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破落户,原本麻五带人去看过云川家的那些家具和摆设,一眼就看上那座拔步床,他这些年一直都是在给井上会馆游走在这些破落户之间,低价购买那些各种古董文物,自己也从中获利匪浅。
麻五经手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些鉴定能力,云川家的东西里除了那座拔步床,他还对书房里挂着的几幅画挺感兴趣,虽然自己带去的鉴定师傅一口断定全都是赝品,不过他还是打算低价买下来,他感觉那些画虽然不是真迹,不过也有可能会是后世一些名家所绘制的仿品,就算是仿品、只要能够确定是哪位名家所绘,价格也相当昂贵,要知道如果云川贝子家墙上悬挂的那种大幅绘画是明代四大家的真迹,那么每一幅都超过几千块现大洋,不过就算是后世名家的仿制,售价也得几百上千现大洋。
于是麻五当场给云川贝子开了一个一千二百块现大洋的低价,他已经提前打听过了,云川现在外面欠的大烟钱都接近上千块现大洋了,这些大烟馆之所以敢让云川欠这么多钱,那是大家都知道云川手上还有一套三进四合院和一些宫廷内务府造办处的家具,虽然那套四合院已经残破不堪,但是市价三四千块现大洋还是没有问题,大家都在等着云川再多欠一些账,然后逼着这个家伙变卖家产还钱。
麻五被云川拒绝后并没有直接下手逼迫对方,毕竟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后,那些遗老遗少绝对不会再跟自己打交道,反正现在帮着一些洋人购买古董文物的掮客有的是,以前也有给樱花人做事的家伙不讲究,最后被几乎所有的遗老遗少拒之门外,就连他背后的樱花人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打交道。
其实如果不是有一些英、美等国的洋人大量收购各种古董文物,以樱花人的尿性,能强取豪夺哪里还愿意花真金白银?
就连麻五也曾经偷偷多次把弄到的珍贵古董文物卖给英美那些洋人,毕竟人家出的价格要比樱花人高多了,只不过人家只愿意收购珍品。
麻五离开云川家后,马上让手下的人在掮客圈子里放出口风,告诉大伙儿云川家的东西自己看上了,大家伙儿就不要撬行了,他打算再晾云川几天,到时候最多再给他加上个百八十块现大洋,就能把所有的东西弄到手。
今天麻五正在相好的家里厮混,就有一个手下跑来通风报信,说是云川拎着一袋子现大洋,把几家烟馆的欠账都还了,现在还在井上会馆名下的大烟馆抽大烟。
麻五马上意识到云川肯定是把那些家具和摆设卖了,于是马上招呼手下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