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盛暴亡,虽然出人意料,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熙然只觉一阵轻松,但刚舒了一口气,眼前却突然一阵发黑,用剑柱了一下地才稳住身体。
“你怎么样?”百里奕早就第一个抢进屋来,他扶住熙然,低头一看,她伤口处渗出的血迹已经浸透衣服,暗红一片,看来甚是抢眼。
熙然料想可能是自己精神猛然松懈,气血不畅也是有的,应当的没有大碍,反而先安慰他:“没事,不过是旧伤撕裂,多流些血罢了。”
但百里奕并没有因为熙然的话轻松一些,反而他的面色阴郁不散,像是雪前阴天,暗沉沉不见亮色。熙然以为他在担心自己伤势,露出些笑来:“皮肉伤罢了,总好过上次。”
说着就回身去拉蜂鸟,没想突然眼前又闪过一团黑雾,胸口发闷,一时气滞难以呼吸,还是反手抓住蜂鸟才站稳。
蜂鸟大惊,立刻叠声叫人过来:“去请廖大夫!快!”一边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熙然自己也觉得奇怪,虽然确实觉得很疲累,但刚才也没怎么受伤,也不至于如此虚弱。
百里奕却比蜂鸟镇定的多,但他凝神看着熙然,声音莫名发颤:“你……感觉怎样?”
熙然听见问,回头看他,心里发疑,总觉得百里奕这话不像是只问她伤势如何,而是感觉有没有什么异常。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此刻熙然眼前总有阵阵游丝飞掠,让她眼里众人面容都变得不清晰起来,意识也开始模糊,她想回答百里奕,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张口说话,甚至开始有些昏沉。
慢慢的她有些听不明白身边的蜂鸟和百里奕在跟自己说什么,只觉得声音时断时续,只有偶尔一两句能听得清。
与视线相反,身体痛感却开始逐渐明晰,最初熙然以为是从右腹伤口传来的,但很快,她就发现这样的疼痛不光是由伤口处,而是潮水般从四肢百骸而来,每一寸骨血都毫无例外,都在持续不断的扭曲剧痛。熙然从未感受过这种让她仿佛濒临窒息一般的痛感,好像被置于巨大齿轮,沉于碾压无法自救,任凭她如何调动自然力调整都毫无用处,全靠蜂鸟和百里奕才勉力站住。
熙然喘口气刚想调息振作精神,忽然听见一人懊恼:“晚了晚了,还是到了这一步。”
熙然听出这是离枫的声音,刚想问问他什么晚了,忽然胸腔内仿佛受到重击,五脏六腑都被震动,剧痛让她更加喘不上气,抓着旁边人的手臂也没了力气,身体朝后软去。
她的意识已经如溺水般坠入漆黑深渊,光亮逐渐消失,只觉冰冷阴沉彻骨剧痛。
伴着最后一丝清明神志,她看到的是百里奕悲切心痛的脸。她想问问百里奕为什么难过,却在意识散去的最后一刻,听到百里奕的声音,仿佛在她看不清的对岸说:
“凤凰力,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