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蜂鸟一听到百里奕的回答登时怒火中烧，“她奶奶离世前你就知道！”蜂鸟根本顾不得百里奕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和苦衷，她只本能的觉得熙然受到了背叛，多年的苦苦寻亲从头到尾都是谎言，百里奕却始终视而不见。

这怒气驱使下蜂鸟一扬手臂，“寒噤”簌簌而至，化成无数冰凌射向百里奕的眼睛，在空中激起阵阵涟漪。

百里奕却好像并没看见，他一动未动，“寒噤”射出的冰凌却在射至他面前时骤然刹住，好像触到了墙壁，折断跌落，百里奕的表情毫无波澜，他满眼都是这些年的记忆。

八岁初相遇，十二岁留下印记，这印记便留成了恒久。

毕业前夕，大哥说那个女孩身份重要，要他去华晔殿护庭军等着她，若见了，就好好保护她。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那时大哥说的是，护着她。可直到接任御龙卫统领，他才知道，这背后更有多少复杂含义，一句护着她，也是监视着她。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对她的监视，反而成了缚他的枷锁，令他溺在那漆黑的眼里，那沉定的笑意里，那失去重要的人时心碎的颓然里，那失去后更加珍惜身侧所有的坚韧担当里，不愿离去。

多少次看着她，他既庆幸自己有理由常伴她身侧，又担忧终有一日她知道自己为何而来，知道她从未有过家人，会被这孤凤之命的打击，失去那样的笑眼欢颜。

也担心她发现自己早就知道她的命运，却从不告诉她那些寻常亲人的尝试根本是徒劳无用，而离开自己。

他担心的太多，怕到从不敢想如果这一天到来，他要做点什么。

这一天终于来了，他却比自己想象的更冷静。

百里奕右手虚空猛然一捏，空中立刻凝出一串极细而坚硬的珠子，迎着蜂鸟的冰凌射出，逐一对应击碎，在他头顶碎成一层冰尘，仿佛空气也轻声叹气，呼出一道哀戚。

百里奕抱着熙然淡淡站起身，面色已经变得平静，道：“蜂鸟队长，我要带熙然回去。”

他没有时间担忧彷徨，熙然还在忍受剧痛，还在意识的虚空深渊里挣扎，他要做一切他能做的事情。

蜂鸟一怔，随即上前一步挡在门口，斩钉截铁道：“你想都别想，我要带她回华晔殿。就算你说她是什么凤凰血，我也不管。华晔殿有司徒医者，廖慕青也在，她哪里也不去。”

百里奕并不反驳她，转头问离枫：“你也早就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