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序茉在替熙然治疗的时候,总觉得恍惚,明明二十年过去了,自己这套手法居然一点也没生疏,就好像她一直都没忘过,时刻准备着再用到它的一天。
她看着熙然这张本来应该陌生的脸,却总觉得熟悉,总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二十年前最后一次帮那个人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她虚弱却明亮的对她说:“世事皆有定,序茉姨,您或许注定就是凤凰血的恩人。”
“过了二十多年,我果然还是得为你们这些烦人的凤凰血奔波劳碌。”司徒序茉在心里默默嘀咕一句,不自觉的替熙然擦擦额角,直起腰来。
听了司徒序茉的话。百里两兄弟皆觉安心些,双双躬身道谢,司徒序茉摆手虚扶起,平静道:“我是医者,其他事原本管不着,但多年来身处此间,倒也不能不多问一句。凤凰血消失多年,无踪无际二十多年,此刻突然出世,你们可早做准备?”
百里衡拱手应道:“司徒前辈的意思晚辈明白,不过百里家和御龙卫……准备多年了。”
“哦?”司徒序茉眼睛锐光一闪,冷笑道:“这么说,你们早就知道是她了?果然是百里家的人,这么多年了,竟然瞒的滴水不漏。”
面对司徒序茉略严辞,百里衡毫不显瑟缩,笑眯眯欠身:“事关重大,前辈还请恕罪。”
司徒序茉哈哈一笑:“我有什么好怪罪你的,你们也是做你们该做的事。”说完不再多话,提起药箱扶着徒弟的手站起来,道:“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吧,给我和我的徒儿住。我那房子离的太远,万一她闹起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我们就在你们府上住下吧。”
原本百里衡就是这么打算,早就腾出府里中院东侧的客院,给她备好了的。司徒序茉被引到客院一看,居然立刻就能安住,眼波一动,瞥了百里衡笑嘻嘻的脸,却也没说什么,慢悠悠进去了。
刚到房门口,她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对百里奕说:“小奕啊,这姑娘所服的药倒是特别,有机会带着调药的这个医者来给我瞧瞧。”
百里奕想起廖慕青,浅浅一笑,躬身应道:“是,有机会一定带来给您瞧。”
接下来两日,在司徒序茉的调理下,熙然的呼吸日渐强劲起来,面色也开始变得红润,只是仍然毫无苏醒的迹象。
百里奕嘴上不说,但只要司徒序茉在熙然房里,他就守在门口寸步不离。司徒序茉全看在眼里,慢条斯理对他说:“你急也没用,这姑娘眼下身体里的三股自然力正在尝试融合共处,”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提醒百里奕,“这可相当不易,极耗体力,她这身体选择昏睡,也是为了保护她,你要明白。”
百里奕也只能点点头,小心送老太太回客院去。但他还是有空就去后院呆着,要紧的事情做完,就飞身跃上院里的一棵大树,半倚着树干坐在粗壮树枝上,安静看着窗内的熙然出神。
百里衡也不管他,由着他去。与此同时,他每日正常做事,进进出出处理公务,拜会接待,都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在外人看来百里府再平静不过了。
可在府内百里衡每天都要见数拨各路人等,每次都是由滕印直接带进书房,谈过即走,丝毫不多做停留。
这些来的人百里奕也撞见过几次,他都没见过。凡是遇见的都对他礼敬有加,却也是施过礼叫一声“见过二公子”,便转身离开,不多言一句。并不像是简单和百里家有往来的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