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他并不太理解的善意。

更何况，熙然那个时候，已经抓到了自己的弱点，自己那几乎无懈可击的防御面前，唯一的弱点。

但熙然说：“这种程度，就足够了。”

说这话时的熙然，耶力还记得，月光并不那么亮，但她怎么会那么耀眼。

突然间耶力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柳树枝轻轻拂过他的心脏，令他发痒。

耶力抬手按住胸口，不知该怎么处理，很是疑惑。从前也有很多疑惑的时候，大部分他都觉得无关紧要，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但这次，却有些不一样。耶力想一想，决定如果再遇到熙然，要找她问问。

做好了决定，在耶力看来这件事就可以暂时搁置，他闭眼感受了一下风，知道暴雨将至，但应当还有一阵子。

于是直起身，瞬间化成黑烟灵蛇消失在空气里，与下一刻出现在小院中央，身影极速掠动，空荡夜色中，也发出簌簌破空声。

如果有观众，就会知道，他的每一次移动，都是在重现当晚和熙然的战斗。

不过此刻仲遥宫西侧殿内的三位，就没有耶力如此纯粹简单的好兴致，气氛十分僵硬。

金阶之上的男人尤其不悦，他有四十岁上下，华美的重锦紫金袍也压不住他一身戾气。

这位桓康王怒目瞪着下面本来就不怎么中意的管仑和统现，此刻的他谈不上大动肝火，但也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本来只是叫管仑带着统现过来，责问他为什么练兵为何拿不出效果，没想到统现态度倨傲散漫，问一句答一句，只推脱说自己的教法硕系士兵还不习惯，所以进步极慢。

但即使再不满，出于某些原因，桓康王却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好转脸问管仑：“你的凤凰力怎么样了？”

管仑微微欠身，抬脸淡淡道：“如您所见，进展如常。”

桓康王一看见他那张毫无血色的可怖面容就心里发颤，不耐烦的挥挥手掩饰慌乱，趁机挪开眼道：“谁问你这个，我问的是，凤凰血找到了吗？”

“还没有。”管仑毫不迟疑的回答，语气平淡的不露任何破绽。让他意外的是，统现居然也破天荒的什么反应都没有，还是那副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桓康王。

“哼。都这么没用。”桓康王十分不耐，把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面前书案上，“退下吧，今日本王不想生气。最好快点让我看到结果，别浪费我的时间。”

管仑和统现低低头，行礼退出，还没走出大殿，桓康王忽然又说话了：“管仑。”

待两人回头看他，只见桓康王已是一副探究笑意，眯眼看着管仑道：“我劝你动作快点，我们从来没放弃第二个选择，你知道的吧。”

管仑眼眸猛然一抬，只是被兜帽挡着，在桓康王看来他仍是一动不动。良久，才欠了欠身回道：“属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