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村民们的越聚越多,那气氛就有点不一样了。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啊!再说了,现在的形势与以前一样吗?当有人高喊着向公安机关报案时,李亚飞的心里就有点儿虚了。于是,他底气严重不足地问他的老父亲:“派出所你应该有熟人吧?”
刚开始,李土法也并不将这当回事儿,毕竟在北坑这样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事情报案的先例。以往,村民们打死打活的事儿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最后,都是在村干部的主持下进行调解,最多是得手的一方出点钱了事。这也是大家秉行着李土法“家丑不外扬,胳膊打断往里弯”的观点而沿袭下来的规矩。在北坑村,没有“报案”这一说法,要报也只能是向支书村长报,向治保主任或其它村干部报。
而现在,竟然有人高声叫喊着要给派出所打电话。并真的打了,派出所也真的赶到了这里。
李土法霸道,但不傻,单凭这件事,他就意识到了,在北坑,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不然,不会有人敢公开与他叫板。
于是,他在李亚飞的背部位置使劲地捅了一下,李亚飞不傻,马上会意是什么意思,转过身去,先进入房间,然后从后门蹿出,不要命地往山上跑去!
当派出所的人来到他家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留下李土法夫妇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不知道是为谁而哭。
在警察楼下楼上地进行了一番搜查,没找到李亚飞时,指导员不无严厉地对李土法说:“老村长,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但今天你儿子打死了人,案子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公事公办,依法行事。现在,你必须配合我们做的是,说出你儿子的去向,让他尽快到案。”
李土法一听到这样的口气,发现与以往已经是明显的不同了,忍不住大哭着说道:“指导员,不是我不配合,而是我确实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呀!”
指导员没有跟他纠缠什么,而是仍然严厉地说:“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他的去向,但是,如果他回来了,或者用其它方式联系你了,你都必须在第一时间里向我们汇报,并主动劝他投案自首,只有这样才能争取宽大处理,其它的没有任何选择。”
虽然说他李土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和他说话,但此时的形势他也只能忍受,只好点着头应到:“是是是!”
说完了这些,派出所的人就先出去了。
不说公安那边如何破案。却说李亚娟,在小顺子母亲被劝拉回去之后,她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千对不起,万对不起的,不停地向她老人家做着道歉,也不断地劝慰老人先保重身体,事情总会得到公平解决的。
李亚娟的公婆,也就是吴福的父母也是到小顺子家里时才见到李亚娟的,看到儿媳可怜巴巴的不停地向老人家做着道歉,不禁也加入了进来,尽量地给老人一点安慰,免的事态进一步恶化。
先放下这边的事情不说。且说县城那边,因为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李亚娟是暂时回不去了,吴福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回去,又没有什么信捎回来,心里也急了。而他急,急的不是其它东西,而是他不会做饭。李亚娟出去时,给他做好了早饭,他吃了一点,因为这些天一直没做什么事,饭量也小了,剩下的一点中午凑乎了一顿,而到了晚上,却已经没有了!
等到了天擦黑的时候,不见李亚娟回来,他就蹭到了师父张海家,却遇上了公司的杨副经理正在跟张海说着话。
见到吴福进来,杨副经理也不避讳,转首对吴福说:“我们正在说你,正好你就来了,也行,不如当面与你谈谈,也省的你师父转告。”
吴福有点莫名其妙,但仍点点头。
“是这样的,本来嘛,你已经出师开始独立上班了的,但到今天为止,你仅仅是开了一趟,后面的就没有去了,这几天都是调度今天抽这个,明天抽那个给你代的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你不上班,但是,有事要请事假,生病要请病假,这是公司的规矩,如果连个手续都没有,我们也不明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说对吗?”
至于为什么不上班,连吴福自己都不知道呢!只是每日里昏昏沉沉的,那头脑里只有睡觉,至于上班,连这样的概念都已经没有了!
此时,他也仿佛听不明白杨副经理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只有张海能明白其中的一切,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呢?跟领导说吴福撞鬼了,每天夜里都失踪,白天回来睡觉吗?不要说这样的事不能说,就算能说,公司里也只有事假,病假,而没有鬼假呀!
看看他们都不说话,杨副经理只有自说自话了。“但如果没有任何正当的理由,又没有履行请假手续的,公司只能将你作旷工处理了。张师傅是老同志,而吴福到公司也有一年多了,对于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说不清楚,旷工超过了规定的时限,是要进行开除处理的。”
吴福仍然是一脸茫然的,你说尽管说,他听尽管听,只是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