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到风水,李亚娟的心里一下就七上八下起来。在上寮这个乡,风水先生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啊!这个请不来,如果要到外乡去请,那真的不知要花多少的精力呢!
回来的路上,李亚娟真的觉得有些懊恼,要是这事让吴福去办就好了。公公吴友山在上寮一带的名声不错,而吴福毕竟也是第一个开这一带班车的人。在这交通极不发达的地方,开班车的人也被视为凤毛麟角,人家多少也会给你一点面子的。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为时已晚。
回到家里,她不知该如何安排下一步,没请到风水,墓地的事无法落实。其它的事再怎么安排也等于零啊!
正当李亚娟焦急万分的时候,吴福回来了。他也没问其它情况,先把自己办的事对她说:“抱尸的人是找到了,不过要价有点高。”
“多少?”
“一般的八百,加个八十块的红包,而如果已经腐烂了的,加倍。”
“加倍?”
“是的!”
加倍可就是一千六加八十啊!这样的价格着实让人有点咂舌。
可是,如果不要又能怎样?能去做这一行的人毕竟是不多啊!莫说一个乡,就是一个县也找不出几个啊!吴福今天出去就能找到,那也已经算不错了。为了能够鼓励他,李亚娟故意说:“吴福,男人做事就是不一样呢!这么难找的人,你一出去也就找到了。而我呢?去找风水先生的,却是白白地跑了一趟山坑。”
吴福急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人家已经出去了,或者有什么重叠的来不了?”
李亚娟摇摇头:“都不是。可能这人以前对咱爸又什么看法,所以不肯来。”
吴福沉默了。
要是这样,不来就不来吧。让他做又有什么好处呢?他搜肠刮肚地想了一番,然后对李亚娟说:“这样吧!亚娟,你把一家人的年纪、生日、和时辰都写给我,我以前好像听说过秋百那边也有个风水先生的。我现在就出发,去秋百。无论如何,都要将他请过来。”
“秋百?秋百里这里可是有三十来里路呢!”李亚娟吃惊道。
“三十五里路。”吴福纠正道:“我带上手电,如果人在家,我一定将他带回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风水是件大事,谁也不敢马虎的。
为赶时间,李亚娟当即给吴福烧了碗鸡蛋,然后给他拿出手电,并退出电池看了看,发现还是新的,于是就交给了他。临出门时,她又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拉着他的胳膊道:“吴福,真的很对不起,都快晚上了,还要你跑这么远的路。不过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现在能为我担当的人只有你。无论我爸怎么不好,你我都不要计较他,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生身父亲。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现在他没了儿子,也只能一切都要靠你这半个儿了。”
吴福从来都是个少言寡语的人,李亚娟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从来不跟他多言多语的,免得他反感。今天她跟吴福说这些话,让吴福不禁感到奇怪。“亚娟,你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走个路,叫个人,有什么呀?”
看他把话说的如此轻巧,李亚娟的心里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慰。于是说:“没什么呀!只是现在是热天,走夜路你要多当心点,要用手电照着,看清楚了再走。”
吴福不觉笑了起来。“看你,把我当小孩了是吧?只不过是走几里路,用得着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的吗?我走了!”
他说着就迈开步子出门了。
吴福的个子不低,从小在农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所以力气也自然不薄,一走起路来也是龙行虎步的,三十五里的路程,他仅仅用了三个小时也就赶到了。
此时,天早已黑了下来。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娱乐场所,一般人到天黑也就睡了。只有那些年轻人才会扑克麻将的,玩起来会没完没了。
吴福打着手电在村子里的巷道里走着,试图找到一家还没睡的,以便打听风水先生的住处。
秋百村其实并不小,朦胧的夜色中,房子一幢挨一幢的,在大山深处的一箭平川上布的密密麻麻的。可是,吴福在巷道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的,始终找不到一家有灯光的,他不禁感到奇怪,现在才晚上九点来钟,怎么一大村子的人都睡安静了。
如果真的是睡安静了,他还真的没办法呢!他总不能去敲人家的门,把人家从睡梦中吵醒问路吧?要是这样,还真要露宿野外,到明天早上再说了。
无奈之下,他站在一处屋檐下,点燃香烟,边抽,边想着办法。
可是,抽了一支烟,他没想到办法。待抽完第二支的时候仍然没有想到办法。他用手电照了一下自己站的地方,发现身后板壁边有个用来当凳子的木墩子,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其实,自打回到北坑以来,这几天,他一直陪着李亚娟忙这忙那的,加上李亚娟所面对的种种压力,作为她的丈夫,吴福同样是操心也伤心呢!只不过是他生来性格就比较内向,心里有什么事,都是闷在肚子里,不愿说出来罢了。但是,体力上的消耗,不管你说话不说话都是一样的。虽然是一条壮汉,他也是一样的劳累。
坐在木墩子上,身后还有板壁靠着,他觉得舒服多了。开始他还惬意地抽着烟,但抽着抽着,手里的烟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穿着薄薄的紫红色轻纱,飘飘渺渺地来到他的跟前,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轻声地呼唤他:“吴福,你醒醒、醒醒。你怎么在这样的地方睡呢?要睡也回到家里去睡啊!”
吴福睁开朦胧的眼睛,不看即可,一看,不禁喜出望外。“紫岚,怎么是你呀?”
林紫岚莞尔一笑。“怎么就不能是我呢?”